“妹妹吃着这蟹黄毕罗可好?”贲氏一脸欣慰地看着微蓝,还有些羞怯地撇了撇洛元,又把目光投向微蓝那边。
“毕罗?这点心的名儿倒也别致,嫂嫂果然秀外慧中啊。”洛康对于这毕罗也是闻所未闻,今日长辈们都不在,刚巧洛元就叫了他和微蓝,坐定后,擦脸,净手,又传膳,就被眼前点心迷了心窍。
贲氏嘴角带笑,有些不好意思,“可不敢托大,我之前也没见过这个,是相熟的一个姐妹教给我的,就顺手试试,不知可还好?”
洛元点点头,微眯着眼睛,回味一会儿,看着贲氏温柔笑道:“你辛苦了,这两个馋虫可不就好这一口,还是蟹黄馅料,又是这轻薄外皮,可叫你累坏了罢。”
贲氏面色羞红回道:“爷,不……不辛苦的。”一面默默低头,洛康见了,又笑说:“大哥再说,大嫂就要将头埋进碗里去了,这还怎么吃?你说好容易长辈们都不在,偏偏哥哥往这儿一坐,气氛立马不同了,可不得怪你?”洛康瞥洛元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笑地弯弯嘴角,也不再多说,再转头看安静吃东西的微蓝,捣乱的心思又浮上来。
轻咳一声道:“咳咳,蓝儿妹妹出去一趟,又见着了峤幺?”他语调暧昧,倒像是在说她故意出去会面一般。
贲氏怕微蓝尴尬,打岔道:“蓝儿妹妹的生辰快到了,这不是让她出去挑一挑礼物嘛,她也闷在家中数日了。”
微蓝被洛元教导一顿,本就没太多胃口,可洛康恰好坐在了微蓝的对面,微蓝抬起凝固在碗里的视线,看洛康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被他这样用视线调戏,上下扫描,微蓝没好气地一眼瞪过去,又顺脚狠狠踩他一脚,见洛康脸色由暧昧的粉色变为青紫。
微蓝这才清清嗓子道:“古籍里有记载,赤母蟹,壳内黄赤膏如鸡鸭子共同,肉白如豕膏,实其壳中。淋以五味,蒙以细面,为蟹黄饆饠,珍美可尚。”在贲氏略有惊诧的表情中,微蓝抿嘴笑笑,“往常不过在书中见过,不想嫂嫂居然将它做出来了,当真宜家宜室,得让蓝儿赞一赞元大哥哥的好福气。”
说着举起手中杯盏,咂咂嘴说:“那我们共饮一杯如何?”
洛康摸摸自己的下巴,笑着说:“不错嘛,不愧是咱家要考女状元的人,这你都知道?峤幺也是好福气啊!”微蓝本是气愤,看到洛康故意挑衅她,心头和眉头一同一跳,可微一转念,见洛元和贲氏都举起了杯子,同她共饮,也就不管洛康,凉凉一杯酒下肚,喉头先是一阵凉意,尔后又是一阵火辣辣,她喝得又急,一下子就呛了,咳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洛康这头更加欢快,嘴里念念有词,“谁叫你不等我,哈哈。”
贲氏抬手轻轻拍微蓝的后背,洛元则无奈看二人一眼摇摇头。笑声伴着惜存的仅有幽香,渐渐地往畅月中旬滑去。
这段时日要说微蓝在做什么?就是近身的南风,南诗并伊人都说不清,间歇性地去陪一陪贲氏,从诗书画印聊到词曲唱腔,每日规规矩矩地向洛老夫人和洛二夫人请安,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再有也不过是练练书法丹青,闲得很时,拨弄拨弄琴弦,只是相比以前,沉默不少。
多数时候,不是抱腿伏在一边发呆,就是夜间辗转反侧,却一言不发。眼下乌青越发深了,可她偏就一句不说,只在心里埋着。
“小姐她……”伊人左顾右盼,确定无人后小心说道:“小姐她不会是不满意婚事罢?”本来吴君峤在京都的名声就不太好,小姐配他就有些将就,哪知从中又冒出个玉涟公主,又是一顿胡搅蛮缠,还好是前段时间洛大公子上茶馆去寻小姐,表明了洛家的态度,那谣言才渐渐如被阳光劈开的层层乌云,化作无形。
“不会罢,那日回来,小姐还笑了呢。却不像是不大情愿的样子。”南诗耸着眉头,歪头想着,恍惚间见着一行人过来,愣愣地看了会子,才发现是贲氏,慌张地拉拉南风和伊人的衣袖。
贲氏还是照常的一团和气,她出身名门,容貌姣好,气质淡雅,说起话来语调柔柔的,院子里的丫头们都很喜欢她,三个丫头冲她行了礼,便听她关切地问:“你们小姐呢?最近我瞧着她精神不大好。”
几人脂粉香气地隐成一堆,却引来了宋嬷嬷一直绷着的脸,贲氏也有些怕她,慢慢走到微蓝院中的亭下,换成了满脸的笑容。
“妈妈安好?”贲氏小心地问。
宋嬷嬷看清楚是贲氏,同她行礼问好,道:“少夫人是来见蓝儿小姐的?老奴刚刚看了,她昨夜没睡好,现下正补眠呢,等小姐醒了,老奴知会小姐一声。”贲氏略有尴尬,抬头看眼前这三十出头,眉目温婉的妈妈,觉得威严得很,她也不大来微蓝的院子,通常只微蓝来找她,是以这位被全府丫头推崇的教养嬷嬷,她还是头一次见。
“那就谢过妈妈了。”贲氏略有紧张地捏住自己身上的丁香色素面交领襦袄,僵直着身子,努力不让头上侧插的玉梳有一丝晃动。
南风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分明写得是:原来做大家儿媳妇,也是很辛苦的,连同有身份的老妈妈都得讨好啊。
三人齐齐看向宋嬷嬷,见她正直直盯着自己,都有些紧张,那双眼睛明明暗哑无光的,却有如暗剑一般,直奔面门而来,“小姐的院子待得倒开心,你们三人在外头磕瓜子聊天,却不留个人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