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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饭菜端上了桌。
萧尧似乎有心事。
一顿饭,吃得默默无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无意识的伸筷子夹菜,却一直只夹着面前的一盘豆芽炒韭菜。
他不是一直讲求荤素搭配的吗?还不准我一直吃肉,今儿个是怎地了?
我遂且安慰自己充当一回好人,悄悄将摆在他面前的青菜移走,把我面前的煨牛腱子肉给挪了过去。
他果然未注意到菜被换了,依旧在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饭,而我则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实则暗自在侥幸地想看他待会的反应。
只见,他不出意外的夹了我偷梁换柱的那盘煨牛腱子肉。
只是,好巧不巧的是,他怎么会刚好夹到了一块姜?
这不禁让两人都俱是一愣。
萧尧灵活的摆动筷子,夹着那块姜端详一会儿,掀眸看我,又夹起来在我面前轻晃了晃,嘴角勾起一丝笑来,道:
“怎么?又想哄骗我吃姜?”
时间的转盘似乎又被拨回到了两个月前,那段海上的枯燥乏味日子。
“这是什么?”吃到一半,他从碗底夹起一块黄乎乎的东西来。
“呃……厨房里面没有看到鸡蛋,就放了块姜进去代替……”
“……”
“……”
“你可真行……”他摇头轻晃,状似无奈,眼底竟不自觉的溢满了笑意。
看得我的心也不知觉的跟着温暖起来,卸下了对他的防备,竟生了要戏弄他一番的心思,唆使他吃一口,遂故意说道:“姜很好吃的,你可以尝尝。”
“好的很啊你……”
“嘿嘿,我本来就很好啊,你吃就是了。”
“呵呵,是吗……我最不喜吃姜,你说我要不要来一口?”
“……”
“……”
那时的我们,初相见,既相互防备,又经不住对彼此相互吸引,他不禁对我袒露了真言,我亦忍不住生了怜悯。
后来的诸多牵绊,大致也是至这时起。
我那时却忘了,萧尧此人,岂是池中之物?
有些人,他不想在你面前显露另一面,你便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所谓什么是在编制谎言里说着真话,什么是沉醉在温柔乡里做着的却是骇然的恶梦?
我无法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对萧尧的奇异感情,只觉得从那夜市回来后,单独与他相处时,便会莫名的有种慌乱;而想起来他与那芫盈姑娘的一夜春宵fēng_liú,就有些喉咙发紧,像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更让我不舒服的是,上午周严来寻时,萧尧那时的沉默,让我有一种“外人”的尴尬。
总之,萧尧此人,我还是少碰为妙,免得心底那股压抑不住奇异感情愈加的增多,增大。
因为——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无暇去顾,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已无力去辩。
我仅仅只想用我所知道的一切,和花掉我所有的力气和气力去争辩这个世界,去抗争我的仇人。
萧尧摆弄着筷子上夹的姜块,略有深思,我估计他也在回想我那次为他煮寿面的事。
他望着我的眼底,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说起来,我后来一直在想,你给我做的寿面里的姜到底是什么味道,虽没吃,却让我惦记了那么久。”
什么味道?我听得奇怪,难道姜不都是一个味道吗?
我正隐隐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不吃了?
“这不――又来了机会。”
萧尧悠然的吐出来这句,话毕,在我有些迫切的视线中,居然很出乎我意料的把姜给面不改色的吃掉了,要知道,他平日里最不喜吃姜了。
所幸,他吃了姜后,又夹了牛肉吃,待亲眼见他吃掉后,我暗自露出了一丝诡异微笑。
煨牛腱子肉与韭菜不能同食,否则会导致昏睡。
今日碰上罗京,真是幸运,他是火头兵,专门负责军营里的炊饮伙食,我说我饿了,想吃家乡的牛肉和韭菜,这自不是什么难事,他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萧尧,终究还是被我放倒了。
他身躯太高大了,把他移到床榻上,费了我不少时力。待我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床侧边时,额头已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遂用衣袖胡乱摸了把,侧目瞥了一眼萧尧。
他平淡无奇的眉眼没了白日里的锋芒,此时此刻,烛光里映照的眼睑温柔的如同这橘色的光,竟引得我目光如飞蛾扑火般,久久没有移开过。
却见他眉头微微一皱,似乎睡得颇不安稳。
我不禁紧张了起来,有些害怕这牛肉与韭菜混食的药性有多强烈?
萧尧,,要是,,,要是,被毒成傻子了怎么办?
他要是一醒来,,,,
“娘亲娘亲~我要喝奶奶~”随即一下子扑向我――
太!恐!怖!了!
我生生打住这种幻想,自己吓自己,会吓死自己的,抹了把被自己惊出来的冷汗,我讪讪地给萧尧盖好被子后独自走出了营帐。
现下,刚入夜没有多久,月上柳梢头。
我从怀中取出那枚刻着白字的□□,细细地摩挲着上面的一笔一画。
箭,又名矢,是一种借助于弓、弩,靠机械力发射的具有锋刃的远射兵器。因其弹射方法不同,分为弓箭、弩.箭和摔箭。
而躺在我手中这一枚小小的箭,是一支弩.箭,它叫无扣箭,上面的白字之所以用了小篆体,寓意着我白家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