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听着没有吭声。
焦恩着急地问:“肖先生,那里到底发生啥事了?”
“你看看,我在省城青原,中翰那边发生的事,我哪知道,又不是千里眼。”
“可是……我找不到我哥哥,你给我说说,叫我怎么办?”
“这样吧,你马上回去,到侦缉队找乔队长报告。”
“找侦缉队?不不,我不去。”
“为什么?”
“他们哪会管这些事,说不定还没等我讲完就把我轰出来的。”
“绝对不会,如果是别人的事,他们说不定不太热心,但涉及到林院长和白医生,乔队长会重视的,再说那个场面有可能发生血案了,乔队长能敷衍你吗,一定带人去勘察现场的。”
焦恩还想说什么,被肖光捷扬手阻止了。
“对不起呀焦恩,我现在要出发到外地去,手头的事都忙不过来,你哥哥的情况我分身无术,暂时顾不上啊,还是需要你去找当地侦缉队,我去找跟你去找一样。”
“那你到哪里去,办什么事?”焦恩傻巴巴地问。
肖光捷很干脆地打断他:“我是个侦探,要查案去,具体做什么,有的能对你说,有的不能对你说,你也不要打听了,还是抓紧时间回中翰,向乔队长去求助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焦恩只好缩着脖子点点头,很显然挺郁闷的。
肖光捷把焦恩送到火车站,给他买了车票看着他上车。然后自己才乘上通往甸子镇那边的火车。
坐在火车里,靠着椅背,闭起眼睛,脑子里放电影似的翻滚着一张张脸,一个个表情。
焦恩那张几乎哭出来的脸在闪动,挥之不去。他现在什么都没了,原本做个送冰员,好歹每月有若干块大洋,单身独户的开销够了,还有幸被制冰厂老板娘看中做了相好,收入从此不愁,但老板娘携着另一情人私奔,焦恩是色利双损,工作丢掉,哥哥也失了院长职位,现在更严重了,哥哥不知去向,死活难说了。
焦恩来省城找肖光捷,并没错,除了他,焦恩再不知道相信谁,但肖光捷却狠狠心拒绝了。
现在他悟出一个道理,事物一直在发展,总有新的情况出来,他发现自己的行为类似于猴子进了玉米地,摘了一支扔一支,最后摘了无数支却只抱着一支。
新案不断发生,如果总是把精力投在新案上,只能疲于奔命,效果奇差,所以他现在想明白了,要抓住根本一点,专心往里深挖,哪怕又出血案也别管,否则被人牵着鼻子走。
林院长和白医生的再失踪,可能是对手搞的策略,三十六计中的围魏救赵,是要逼他回中翰去,投入到寻找林院长和白医生中去,把别的事就撂下了。
节奏被对手掌握,是侦探的大忌。
我不上当。
设想一下,焦恩来省城青原,会不会是受人指使的?说不定林院长和白医生根本没失踪,焦恩知道他们在哪里,而这一计恰恰可能是两位院长联手策划的。
当然也可能是两个院长真遇险了,焦恩没有撒谎。但那又怎样,肖光捷早料到这两位是没有好下场了。
因为他们当过圣马诺的院长。
快要到停靠站时,他开始具体设想到甸子镇怎么行动,不用再去东北的山里,也不要急着去瞻仰那个赫赫有名的土围子宅,如今那里还有啥,除了老鼠享受,早就空无一人了,人们把它当凶宅了,说不定茶馆里的人还传言说夜里有人听到里面有人哭,土围子院墙上有鬼火飘呢。
提到茶馆,他就想,还是先找个茶馆坐坐,那里是各种小道消息的传扬地,顺便见机行事,能不能向人打听一些情况。
巧的是,在停靠站下车,正碰上松仔在接客。
松仔看到肖光捷来了,先是喜形于色,随即又收敛笑意,变得有点小心翼翼。
肖光捷笑着问:“怎么啦松仔,现在见了我一点不热情了,我前两次没少你驴车费吧。”
松仔声音有点抬不起来地问:“肖先生,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一个人,怎么啦?”
“没带着……他们?”
“他们是谁们?”
“就是……警察长官。”
“没有。”
“哦,哦,没有就没有……”松仔的神态有些古怪。
肖光捷坐上车,松仔没有立刻就扬鞭赶驴起程,问他去哪里。
“甸子镇。”
“肖先生,你还是去东北山里吗?”
“不,今天不打算去。”
“哦,我还以为你是要去看尸体的……”
肖光捷明白松仔所说的尸体是什么,就是他和乔三鼎消灭的那一伙打手。
被苏迭打死的酒蛋几个,是乔三鼎先向封局长作了汇报,封局长向厅长作了汇报,厅长再让当地警察去收拾的,估计也就是在山中挖个大坑埋了,这样处理是必然的,死者哪个家属敢来要尸?这些死者平时的胡作非为早为人知,他们被警察打死,人们不会同情的,反而可能拍手称快,所以警方也深谙人们心理,埋了拉倒。
但乔三鼎和肖光捷第二天在那里打死的几人,肖光捷就不知有没有被处理掉,这事他也管不了,反正有乔队长,他可能直接挂电话到甸子镇,让甸子镇警察公署去收拾了,同样也埋在深山里了吧。
肖光捷假装不知情,问松仔:“你说的尸体是谁的?”
“听说是一伙盗贼,被警察剿了。”
松仔明明知道酒蛋他们,却说一伙盗贼,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