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向船尾的他摇摇手:“不是冤家,我跟他都是做同一种生意的,我到这里来找找销路,没想到他也来了,现在我想看看他到哪里找推销,好奇嘛。”
老头哈哈乐了,“同行是冤家,就是冤家嘛。你们做啥子生意的?”
“鞋子,啊不,是靴子,雨靴。”
“这个生意不好做啊,是想卖给渔船上用的吧,以前的雨靴都是洋靴,买一双用上好几年,听说现在都自家能做了,可是质量不咋的,买双新的用不了一年就开裂。你卖的是洋靴还是土靴?”
“洋的有,土的也有,价格不一样,要便宜买土的,花得起钱还是买进口的。”
老头就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说咱们用的很多东西都是洋的,什么洋油,洋火,洋铅丝,洋铁皮,连吃的东西也有洋的,洋番薯,洋芋艿,洋葱,为啥咱们自己弄不出来呢?
肖光捷随口说:“还有洋枪洋炮呢,洋舰,洋飞机,多呐。要是你这船装个洋机器,嘟嘟嘟烟窗冒烟,哗哗哗船尾股下螺旋桨划水,只管掌住舵就行了,要它快就快,要它慢就慢,甚至还可以往回倒。”
“你说的那是大轮船吧,有时这河里也会有,那是军队的吧,还有就是洋行里运货的,个头都很大呀。咱们这种小船哪能装机器,不是笑死了,机器搁哪儿呢?”
肖光捷是故意跟老头东拉西扯,这样老头就不追问他为什么要追那条船,他也不必再往下编同行冤家的鬼话了。
如果他实话告诉老头,那个人是警察,老头必定很害怕,可能就不敢帮他追船了,因为他搞不清眼前此人为什么要追警察。
老头可能也说顺了,话匣子打开,他指着北岸方向,用一种神秘声调说道:“先生,刚才你在茶馆讲那个故事,你看看那个老蒲子挺激动的吧,还批评我是打渔的不懂啥子配阴婚,其实吧,那个地方就有。“
“哪个地方?”
“这里往北二十来里。”
“是哪个村寨吗?”
“就是老蒲子他们那边吧。”
“啥时候的事?”
“不远,不到一个月吧。”
不到一个月前,这里的一个村寨里有人家搞了配阴婚?那可是个重要情报。
肖光捷问:“村子叫啥名?”
“那边有好几个村,相隔不远,到底是哪个村的事我也不清楚,只听人说就在那个方向,最近一个月里有搞了阴婚的。这事老蒲子肯定知道的。”
肖光捷这才知道那个圆脸老头姓蒲,被叫成老蒲子。
“大叔,你是听老蒲子说的吗?”他问。
老头摇摇头,“我是听别人讲起的,老蒲子当然不会讲,这种事越离得近的人越不敢说,就因为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正好跟这事有关,他才敢讲几句,他是真想讲一讲的,但又不敢,心里也肯定憋着的,我看他还是不要讲为好。”
肖光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嘴里哦哦着,好像明白了。
“难怪老蒲会笑你不懂,而他懂,原来他真是看到过的,但又不能像说别的事那样大大方方讲出来,有点憋得慌,看来这事还是真发生过。”
“但也不怪他,这种事真的不好亮开了讲,叫人挺不自在的。你那个故事也不是真事吧,就讲讲虚的,让大家听听消磨时间的吧。”
“我也是听来的,真不真,我也不会去考证,给你们讲一讲也是反正喝茶无聊,随便讲讲。”
两条船就这样保持习速距离,按这个速度即使追不上也不会跟丢,肖光捷坐在船头盯着前面那条船,发现船始终往东北向驶。
渐渐他疑惑起来,这条河进入山地,而这片山他不陌生,上次他当画家来的那个地方就在这儿,麻小栗坐船是到这儿来了?
明白了,麻小栗是要故地重游。
如果走陆路,要绕一个大弯子,而走水路就近得多,难怪麻小栗会雇条渔船走水路。
也幸好他肖光捷也叫条船跟踪,麻小栗此行好像挺有意义的,倒要好好看看他是什么目的。
终于远远地望见前面的船靠岸停下,可见麻小栗上岸去了,渔船离开岸边掉头了。
宽额老头有些纳闷地问:“先生,你说前面那个人是做生意的,他怎么在这儿上岸呢,前面又没有城镇,村庄也还远得很,明明是野山里,他这是要找谁做生意?”
肖光捷替麻小栗找个借口,说这个人还懂一点风水,可能是有人请他来看风水的,他是应约而来的。
“这种地方有啥风水好看?人家造坟也不会造到这儿来,造房子更荒唐了……”
老头嘴里嘟囔着,好在船也离岸近了。
肖光捷在船靠岸后问老头多少费用,老头说给二十文吧,肖光捷就给了一个大洋,把老头乐得眉开眼笑。
老头收下大洋,一高兴就话多了,说道:“先生贵姓?”
“免贵姓肖。”
“肖先生,要是你想了解那个事情,我可以帮你问问的。”
“哦,为什么你愿意帮我问?”
“我看出来了,你呀,还有刚才先上岸的那个,你们恐怕不是什么做鞋生意吧,就是做这个的。”
“哪种?”
老头做了一个挖掘的动作,然后嘿嘿地笑了,急忙又摆着手,“当然我就算知道你们干这一行,也不会去跟任何人讲的,你放心好了,我们打渔的在水里,跟岸上的人和事是隔开的,岸上的人做啥子,我们决不会管的,要不然岸上的人要找我们麻烦,我们在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