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不假思索:“当然还在这了。”
湘云断然喝到:“让他一并迁去城里。”
碧云大感诧异:“妹子你咋这么较真勒?他户口迁城里去没作用啊,在农村还能落一亩多地勒。我和亮亮的地说收就收了,以后家里吃啥?”
湘云嫌恶到:“你娘俩都迁走了,咱妈又不是他亲妈,喜欢搁农村,哪来的便哪去。我的户口和他摊一本,我嫌恶心。”
碧云悻悻然:“就你这脾性,难怪他有火气。”也不再下地,气冲冲地蹬蹬上楼了。
湘云把憋了一肚的苦水只能向母亲倒:“除了爸爸,世上男人无不是坏心思!不贪你人不贪你钱凭啥对你笑脸相迎?这姓郭的真是中山狼啊!以前趁我不着家甜言蜜语哄着我,用亲情套着我。花言巧语说他要撑起这个家,让我在外面放心,让妈和姐还有亮亮在家享福。没曾想在背地里打的这些算盘精。”
她又眼闪泪花了:“我姐她还甘愿被牵着鼻子走,全然不顾我的。我还老想着有一口馍都要扳块大的给她,她有娃……我都怀疑我姐她若只有一口馍,顾了她一家三口,舍不舍得给我一嘴……”
陈美莲心有戚戚,怯怯的,有话不敢讲。
“怎么妈?”湘云不祥预感加重:“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老母亲横下一条心,向小女儿竹筒倒豆子:“你说不再出去后,我想你过一阵要用钱,便问过你姐了。她说你这些年寄回来的钱没多少了。”
湘云咝咝抽气,不相信地望着母亲,说得异常缓慢艰难:“我寄给你的钱,怎么在姐哪?那姓郭的单独问我打过多少钱你知道吗?”她噙着泪花儿,委屈不已:“我在外面也不容易。我心想寄回来,你给我攒着,我不定什么时候就不挣钱了。我还指着这些本过日子的呢。”
陈美莲懊恼不已:“我哪想得到这么多。头两年造房子姓郭的三天两头找我取钱,折子自然而然就不在我手上了。他说花了二三十万,我反正是糊涂的,由他和你姐弄去。你后来寄了多少钱我是见都没见着了。”
一本糊涂账,两母女无奈干矒眼。
陈美莲唯唯诺诺:“每次那姓郭的无来由地高兴,家里吃的用的阔绰地添多,我都能猜到无非是你又寄钱了。不然一家子是难得融融和和的,平时那姓郭的动不动就要找她娘俩晦气。工地上的活三天歇两天,这幢楼,院里的车,还有鸣涧县城买的房,哪是他能挣下的?再抽些喝些赌些,他挣的够他自个儿混就不错了。”
她胆怯地拍着小女儿的手臂,老泪挂成串:“一锅舀饭吃,我断想不到会生二心的。这姓郭的我看你每次着家,他不都依你容你,比对谁都好,谁想得到这私下打算盘?你姐就傻得没防着点?”
湘云身子扭摆开母亲的碰触,无比凄凉地嗔怨道:“妈你可真不明白人性。我姐和他是夫妻,她要防人也该防我的。”
陈美莲一时目瞪口呆,软趴下身子,揪紧心窝“哦哦嗷嗷”痛声呻吟。
湘云长叹一声:“妈你睡一会吧,已经这样了,再差不了哪去。”
湘云上到二楼推开虚掩的大门,碧云闻声站在主卧门口,一脸警觉。
湘云在客厅慢悠悠转步,手扫过茶几台面,啧啧赞着:“上等实木。”再抚过沙发靠背:“真皮材质。”抬眼望向壁挂阔荧幕:“好大气的电视。”她边走边审视,进到卧室,了然地点头:“成套的高档家居……”
碧云皮笑肉不笑,搞不懂妹子心思,敷衍应到:“还行吧,我也不懂,都亮亮他爸弄的……”
湘云不动声色,声音却是冷冰冰的:“他弄的钱吗?”
碧云下意识地退两步,目露戒备:“当然了,他工地上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