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有一段十分悲惨的童年。
父亲酗酒,母亲将怨恨都泄在他身上,每天身上都是旧的伤口才愈合,新伤便接踵而至。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陈十完全体会不到。
八岁生日的这天,刚刚挨过打的陈十站在天台上,准备纵身一跃。
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雨珠,陈十突然迟疑了一下,电视里说坚持活下去,就会有好的事情生,他的未来会不会有奇迹生?
和风细雨的夜晚,陈十满心期盼,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笔仙啊笔仙,请告诉我,未来会不会好起来。”
笔尖不停在‘会’的一栏上狂画圈。
陈十激动地跳起来,一个劲念叨着‘太好了’。
“小兔崽子,再吵就把你扔出去!”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要是往常,陈十肯定会特别害怕,但现在他开始对以后的日子充满期待。
这一夜,陈十睡得特别踏实。
梦里有一个黑色长红衣服的俊美男子温柔地哄着他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人爱你,孩子,你会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爱。”
迷迷糊糊的陈十喃喃道:“谢谢。”
他会好好活下去的。
一年又一年,三年只在一瞬间,陈十的日子并没有好起来,他开始渐渐懂得反抗,如果不让他去上学就会去居委会告。
最终他以被打的半死的代价和同龄人一样能去学校。
学校的老师知道陈十家里的情况,却是爱莫能助,家访和父母讲道理完全没有用,陈十的父亲还出言威胁要找人做了她。
老师只能在能力范围内给陈十买点好吃的,私下时间辅导他功课。
即便如此,陈十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未来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遥不可及。
他准备在小学毕业这天结束自己的生命,毕业礼这天,老师贴心地给陈十准备了一份礼物,语重心长道:“如果这世上没有人爱你,你就去爱自己。”
爱自己么?
陈十仿佛又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生日自己庆祝,伤口自己处理,自己心疼自己。
渐渐地,陈十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心安。
十三岁时,他迎来了人生第一次梦遗,梦遗的对象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只不过脸上完全没有陈十的唯唯诺诺,放肆且张扬。
陈十在梦里问:“你会爱我么?”
“会。”
“多久?”
“直到你死。”
从这天起,陈十偶尔会失去一段记忆,母亲对他打骂的次数越来越少,父亲在骂过一次‘怪物’后,便彻底在外醉生梦死,不再归家。
一封离婚协议书猝不及防地寄来,女人看到财产分割提的要求后,彻底疯了,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陈十砸去:“小畜生,都是因为你!”
卖了房子,拿一半的钱,让她住哪里去?
烟灰缸从额角飞过,蹭破皮肤。
血糊住了陈十的眼睛,他的表情开始生变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慢慢擦去脸上的血迹,陈十走到女人面前,冷冷一笑:“你敢打他?”
又来了。
女人惊恐的后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的性格会猛地生变化,甚至会跟她还手。
陈十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慢慢向她走去。
女人一路后退,关键时刻却是怎么也打不开门。刀刃就顶在脆弱的脖颈处,害怕地当场哭出来:“别,别杀我。”
“滚,”陈十附在她耳边道:“再出现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
赶走了女人,陈十坐在镜子前面处理伤口,用棉签蘸着血在镜子上面写下‘我爱你’的深情告白。
做完这一切,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陈十觉得格外疲惫,一扭头就看见镜子上触目惊心的三个字。
——是他自己的笔迹。
陈十苦笑,其实早就怀疑自己有人格分裂的可能,不过是抱着一丝侥幸罢了。
“要学会爱自己。”
老师温柔的话语在耳边缭绕,陈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身子在抖,目光却愈坚定。
没有错,爱自己也是一种方式。
陈十的母亲和父亲一样,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不用再挨打,却失去了经济来源。没有选择去孤儿院,利用课余时间在夜市上打工。
能雇佣童工的都是些蛮横的老板,对外宣称是自家的小孩,薪酬少得可怜。
即便如此,老板还经常以各种理由苛刻工钱。
陈十觉醒了一个人格,对于人高马大的老板仍旧不够用,又一次被克扣工资后,陈十现自己似乎能在意识中和另外一个人格沟通。
“只要继续分裂出一个,就可以夺回钱。”
陈十:“可是我已经有你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世界上多一个人爱你。”
于是乎,一觉睡醒,又多出一个人格,一拳砸碎石头,能脚踩十大壮汉的那种。
靠着新人格,陈十不但拿回了自己的工钱,还成了街头一霸。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二十岁的时候,陈十已经苏醒了七个人格,肾提醒他不能继续放任下去,否则总有一天会将自己玩死。
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换来最近声名鹊起苏医生的诊治名额。
他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苏止时的样子,对方手放在办公桌上,薄唇轻启,以专业人士的口吻说了两个字。
能治。
那一刻,陈十就差热泪盈眶。
苏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