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午后杀到黄昏,东门,南门,北门汉军死伤累计近千人,叛军更甚。
唯西门喊杀声震天,却不见一个汉军伤亡。
这样…须卜骨都侯回去没法交差啊!
“要不…咱随便打一下?”
“那不行,你要回去交差,我们又不用。”
须卜骨都侯:“…”
黄昏时分,撤军的号角声传来,须卜骨都侯一边气愤的对左右道:“恨不能攻破城门!”
部下们纷纷大呼将军威武。
当夜,统计战果和战损,须卜骨都侯眼睛都不眨一下报了了战损六百人,杀敌五百!
栾提羌渠看着满脸血渍的须卜骨都侯,道了句辛苦,然后问道:“许烟呼呢?”
许烟呼是栾提羌渠派往须卜骨都侯部的监军,督战官。
可一战过后,许烟呼不见了…
栾提羌渠需要须卜骨都侯的解释,不然,他会削减须卜骨都侯的兵权。
栾提羌渠身为单于,自然知道军中有不少人不愿意和羌人合兵联合攻汉,而且他还知道这些人就是以须卜骨都侯为首。
今次,他之所以统一须卜骨都侯为先锋,攻冀县县城西门,就是要试探和证明他的态度。
还好,须卜骨都侯并未率军投汉。可是,自己派往他军中的监军和督战队不见了…
这让栾提羌渠不得不再起疑心。
许烟呼?
人头估计已经被汉军拿去当球踢了!
杀督战队交于汉军是我须卜骨都侯得以和汉军刺史会晤的前提…
须卜骨都侯早已想好对策,他还怕栾提羌渠不问呢。
须卜骨都侯脸色一沉,解下自己身上的皮甲,露出胸口一道狰狞刀伤,鲜血犹在浸出。
“午后攻西门,汉军城坚不能得,我部只有数千人,全军压上亦不能破城。许烟呼眼见破城在即,便率督战队一拥而上…单于,许烟呼为监军,卑职也拦不住他啊!”
栾提羌渠眉头一皱,“督战队有百人,尽皆战死?”
须卜骨都侯摇了摇头,“战后清点,督战队还余三十余人。”
栾提羌渠挥挥手,起身说道:“速速带来!”
须卜骨都侯走出大帐,吩咐亲卫去带人过来。
不大一会儿,三十余身穿皮甲的督战队人员被带了过来。
栾提羌渠看着这些几乎个个身上带伤的督战队卒,沉声说道:“许烟呼呢?”
一个脸上有道疤痕的督战队军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单于,百夫长他身先士卒,战死在城头了啊!”
其余督战队军卒也纷纷跪倒在地,大声疾呼。
栾提羌渠听得心烦,挥挥手后转身走进了大帐。
“须卜,许烟呼的尸体可曾带回?”
须卜骨都侯回道:“回单于,许烟呼的尸体被汉军上去了,卑职无能!”
看着跪倒在地的须卜骨都侯,栾提羌渠很恼火,许烟呼是他重点培养的心腹悍将,再过几年就会用来顶替掉须卜的骨都侯位置!
而今…
“行了,你先回去歇息,明日还要继续攻城,不可懈怠!”
须卜恭敬告退。
走回自己的营帐,须卜冷哼了几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以许烟呼替代我的骨都侯位?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私生子?你以为我不知道许烟呼会在我战事不利时候杀我而取代?”
今日晌午,须卜率军到冀县县城西门三里外,他就下令自己的亲卫队围杀许烟呼。谁知许烟呼悍勇,差点逃脱围杀,须卜亲至才杀了他。代价就是胸口被许烟呼砍了一刀,深入骨髓。
白日里和汉朝冀州刺史会晤密谈可都是强忍着的。
如今一切危机解除,须卜赶忙命人请军医前来为他诊治。
一番用药之后,须卜才松了口气。
还好,如今三月初,天气还不炎热,不然伤口发炎就完了。
摒退军医和左右,须卜侧卧在羊毛毡里,想到了自己远在部落中的妻儿老小。
不想做单于的骨都侯不是好的匈奴人!
秦末陈胜吴广高呼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同样适用于匈奴!
想着,须卜睡了过去。
梦里,他诛杀了栾提羌渠,当上了匈奴单于!
————
翌日清早。
天才蒙蒙亮,栾提羌渠就派次子呼厨泉至须卜的营帐,敦促他尽快组织兵力攻击冀县。
“今日几部攻城?”
一夜过后,伤痛稍减的须卜很虚弱,但他不能不执行单于的命令。
“唯尔一部!”呼厨泉冷笑看着须卜。你不死我和於夫罗都不会安心。
须卜愕然,“仅我一部?数千人攻城无疑以卵击石,右贤王,单于何故如此对我?可是有小人谗言?”
呼厨泉眼珠一转,“对,是左贤王於夫罗进言!单于才命你部独攻冀县!”
须卜心里冷笑,面上哀叹了一声,“单于有命,不敢不从,奈何左贤王比右贤王势大,若我须卜今日战死,请右贤王代为奏请单于,我愿拥立您为下一任单于!”
须卜骨都侯愿意支持自己就认下一任单于?
呼厨泉有些激动。
须卜手掌大权,如果他肯支持自己…那於夫罗就会被自己稳压一头!
单于年岁已大,而自己正值壮年!
“须卜,你说的都是实话?”呼厨泉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相信须卜骨都侯。
须卜撑着胳膊起身,缓缓跪倒在呼厨泉的脚前,用吻靴礼亲吻呼厨泉的靴子。
“右贤王,我须卜愿意追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