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元璋眼中,南梦溪这段话是十足十女孩子的强词夺理,带有很强的个体色彩。于是,朱元璋回应道:“你涉世未深,可能还无法理解什么叫身不由己。现在的你是自由的,可以依照自己的心选择进退,但咱不行——就像现在的瘟疫,你能让咱放弃不管吗!”
南梦溪没有跟朱元璋讲她来此的目的,时机不对,说了只会适得其反。
朱元璋安排人送南梦溪离开了皇宫,带她去了礼贤馆。礼贤馆已经兴建多年,已有规模,在这里,礼贤馆管事为南梦溪安排了一个阁楼,让南梦溪暂居。
在礼贤馆,聚集了不少青年才俊,他们本是来此参加本年的春季科考的,却不想瘟疫突发,被临时安排在了礼贤馆。
夜空安静而深邃,月明而星疏。阁楼里虽然宽敞,烛火通明,可是南梦溪还是觉得烦闷,于是她就到外面走走,在一处花园里停留。
夜未深,南梦溪听见过往的人在窃窃私语,说礼贤馆里怎么有江湖女子,难道女子也能参加科考了?南梦溪没有理会那些人,忽而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的名字,回身一看,发现他是沈丘,天云观弘基道长的徒弟。
“沈师兄!你怎么也在这?”南梦溪挺惊喜地说道:
刚刚,沈丘看到南梦溪的背影,感觉像南梦溪,却又不敢确信,或许是因为害怕,一旦不是怎么办!此时,获得南梦溪的回应,沈丘悬空的心一下子就着地了,激动得都快哭了。
“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沈丘高兴地说道:
南梦溪见到沈丘的表情,大体也能够理解,可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而复生吗?
说实在的,这只是沈丘内心的一点点期许罢了,连他自己都不敢往深了想。沈丘跟南梦溪讲了那年秋天的事,说道:“我知道你遭难,已经是很晚以后了,当我到商洛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通过关中七煞,我知道是李思齐的二公子抓走了你,我在商洛搜寻数日,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之后只能去找商州通判,他和李思齐是表亲,胆小如鼠,恐吓两下,就什么都招了,值得一提的事儿是,有一天晚上赫哲萨满去找他,让他带路去大牢,赫哲萨满到刑房看了你,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很快就走了。”
“萨满?好像有点印象,我看到过一个人影,当时意识已经不清晰,只觉得他不是狱卒。”南梦溪回想那晚上的情形,不久之后出现的那种噬心之痛依然清晰,现在知道是冰蚕在作怪,剧痛让南梦溪的手在右肋下轻按了好半天。
“萨满是基于萨满教而出现的一个特殊职业,和中原地区的巫并不是一回事,萨满除了占卜算命,更重要的是主持祭祀活动,通过做这些事情,他们可以从中获得酬劳,就因为这样,才说萨满是一种职业。赫哲萨满在蒙古大漠,声誉很广,据说是少数可以通天的萨满之一。”沈丘说道:
“或许真的是萨满救了我。”南梦溪说道:
“这我也说不好。我盼着你会回来,并不是因为赫哲萨满,而是因为七煞,他们怀疑你没死,他们也去过大牢,还去过城郊乱坟岗,发现几具尸体,却没找到你。”沈丘说道:
“李弦,为了得道成仙,把我整得死去活来,这笔账迟早都是要还的。”南梦溪把话语说得云淡风轻,恨意似乎并不强。这样也好,仇恨会令人痛苦、疯狂,没有人希望南梦溪为复仇而活。
“原来你知道是谁害你!”沈丘稍有些吃惊地说道:
“七煞亲口说的。”南梦溪思忖了片刻,感觉这事颇费口舌,而且也不是特别重要,于是转移话题说道:“这事说起来也是巧合,日后再聊吧。我想知道,现在城中瘟疫怎样了,有多严重。”
“挺严峻的。每天夜里都有人死,而且是一家子一家子地集体暴毙。”沈丘说道:
“哎,等等。”南梦溪听了沈丘的话,感觉挺奇怪,于是打断沈丘的讲述,而后继续说道:“每天夜里有人死?怎么是夜里,白天就没人死吗?”
“目前死亡人家已超百户,将近三百人。他们都死于夜间,早上被发现,全家不论老幼,似是在睡梦中突然死去,死得非常安静。”沈丘说道:
“这是瘟疫吗?每个人因为体质不同,对瘟疫的抵抗力也不同,通常老人和孩子弱于成年人,如果全家同时感染瘟疫,老人和孩子应该先发病死亡,成年人能多抗一阵子——全家一起死,这有些不合情理!”南梦溪说道:
“听两个朋友说的,他们都是本地人,父亲都在朝中任要职。”沈丘说道:
“玄之,在说我们吗?”沈丘话音刚落下,从旁边就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沈丘回身一看,正是自己刚提到的那两个朋友——李济和吴觞。李济,字茂源,父亲是礼部侍郎。吴觞,字浩达,父亲是大理寺卿。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沈丘和南梦溪聊得开心,没注意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不早不晚,刚刚好。”李济说道:“哎,闲话不说,我们找你有事商量。”
“茂源,浩达,你们应该在家呆着,现在瘟疫这么厉害,怎么还到处乱跑!”沈丘说道:
“玄之,你怎么跟我爹一样,说话都一个调调。”李济说道:“大丈夫就该忧国忧民,瘟疫制不住,皇帝就得迁都,这样应天府就完了。”
“玄之,这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