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圆胖的身子竟还很敦实,冲击力之大撞得我站立不稳直向后倒去。
我猝不及防摔了满身的泥水,没好气地抬起它趴在我肩上的两只前爪怒目瞪它,“你算什么熊族,是鼠辈吧,胆小如鼠。”
照它平日的性子,它定会觉着屈辱至极,恶相毕露地朝我呲一呲牙,露一露威风,然这回它却仍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难不成还真怕极了人间之蛇?
我觉着好笑,抚了抚它的背哄到,“好了,不过是吓唬吓唬你……”
面上笑意来不及消退,却听有沉重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连大地也跟着震颤。
我猛地一抬眼,竟见一头巨大的黑熊从树林后闪身而出。它此时恰巧也瞧见了我们,一双眸霎时泛起凶恶的红光,一条壮硕的后腿往地上狠狠摩擦了上几回,蓦地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我们冲了过来。
这是什么熊啊?我很是吓了跳,屁滚尿流地起了身与云息撒开丫子便跑。
那黑熊的身手竟不似我料想的那般笨拙,在身后紧追不舍,好好的一地落英被熊掌碾得很不成样子。
眼瞧着它已然在咫尺之外,我从怀中掏出几张平日捉妖用的定身符,回头朝它额心掷去。却不想它那脚步只是微滞了滞,可怜我的手臂差点儿被一口吞了。
正当有些绝望之时,却见前方地面铺着的那些映山红略有下凹之势,我眼前一亮,一把捞起云息拼了老命地加速,却在那下凹前猛地一个急转,果然那头黑熊未及收势,噗通一声便掉落到陷阱中去了。
果是前人留下的捕兽洞。我伏在地上狠狠喘了通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见那头黑熊暴躁异常,一对爪子不知疼痛地拼命刨着,刨得泥土倏倏地落,在洞壁上留下极深的抓痕,好似疯魔了一般。
我正目瞪口呆,它猛地一个抬头,暗沉沉的深坑中迸出两束红光来,慌得我忙往后退,却是撞上了一具很坚实的躯体。
冷汗未消,又是差点儿魂飞魄散,我惊惧地一扭头,却撞进清徐饶有深意的目光中。
“怎么?这才晓得害怕了?”他挑了眉睨我。
我见是他,这才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来,心神终是定下了。
见云息惴惴将脑袋埋得极低的模样,我也窘迫一笑,“清徐,来得真巧,今天有熊掌吃了……”
云息小小的身子剧烈地抖了一抖,一双眼霎时湿漉漉的,巴巴望着它的清徐尊使。
我忙指了那捕兽洞欲要解释,清徐却极是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正好,我也从未吃过熊掌。”
我被噎得顿时语塞,云息垂泪将自个儿那对摊着的熊掌来来回回地不舍地瞧,生无可恋地一屁股坐于地上。
它这副情状很令我忍俊不禁,偷瞧了清徐一眼,见他冷峻的面上竟也有些笑意不当心溢了出来。
我晓得他并非真的生气,将他拖到洞口指着那发狂的黑熊道,“清徐,你瞧这头黑熊很有些古怪呢。”
清徐却瞧也懒得瞧上一眼,“吸了梼杌的怨气,自是古怪的。”
我惊了一惊,“你是说……”
他点一点头,“苍郁山有些走兽已然妖魔化了。”
“怪不得见到活物便想吃。”我小声嘀咕,脚下不自觉的往后挪上一挪,离那口捕兽洞远远的。
他淡然道,“梼杌的厉害便在此处。幸而它不曾真的出山,魔化的走兽还只是少数。”
唔……怪不得他日日独自外出,还将我和云息困在结界之中。
我顿时便有些许不好意思起来,也难怪他神情这般冷淡,原是我俩将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我尴尬地干咳了几声,“你这几日都在对付这些魔化的走兽?”
清徐只是“嗯”了声。
啧,身为一个魔,还挺有责任感,我又问,“今日回来地这样早,是否魔化的走兽都处理光了?”
他这才冷冷瞥了一眼那捕兽洞,“倒还有落网的。”
我忧心着他会失落,于是拍拍他的臂膀安慰他道,“你也尽力了,况且谁能想到这黑熊会穿过苍郁山跑到这儿来呢?”
实则我自个儿也觉得这话哪里有些不大对味,然清徐抱着双臂一副懒与我计较的模样转个身便走。
我忙屁颠儿跟了上去,“你上哪儿?”
他回头,“想同我一道去?”
我忙不迭地点头,点完了才发觉他的神情怎地会有那么点……不怀好意?
可是后悔已然莫及了,他欺近,一把挟起我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