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初和江墙二人抵达马老板提供的那个地址时,院子的大门正敞开着,二人也不曾犹豫,直接大步流星地走进去,一个穿着棕色马褂的老人正坐在院子里唯一的一个石凉亭里泡茶。老人双手提着茶壶,有技巧地上下抖动,头也没有抬就说:「二位请坐下。」
江墙率先走上前落座,沈立初迟疑了一下,也在他的边上的石椅坐了下去。
老人直接抬头看着沈立初,他的左眼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白膜,毫无心理准备的沈立初对上他的双眼时,吓得一个激灵,随即镇定下来:「您是梅叔?」
「沈家的后辈啊……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还能见上沈家的血脉一眼。」老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像是有感而发的叹了一口气,端起跟前的紫砂壶给他们二人各倒了一杯茶,又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
沈立初想:肯定是马老板给通风报信了。
老人慢悠悠地端起茶杯,举到鼻翼前的高度,晃了晃茶杯,嗅着那浓烈的茶香:「说说看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有关沈家的所有事情,包括沈家在这里头担任的角色,以及……当年沈知年……我的爷爷,为什么会离开这个圈子。」沈立初神情严肃地望向梅叔,他知道眼前这个老人肯定知道很多东西,包括他所渴望去解开的谜题。
「按照老祖宗的规矩,这种事儿只能从本族的长辈那里听。可是沈家一门现在就剩下你一根独苗,你想了解怕也是不知从何寻起,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给你解解惑。」梅叔放下茶杯,摆正坐姿,神色略僵硬地环视四周,最后视线落在江墙的身上:「这位,请问您尊姓大名?」
「江墙。」江墙双手盘在胸前,饶有趣味地看着梅叔:「我虽然不是你们的人,但也不是那边派来的,你大可放心。」
闻言,梅叔和沈立初俱是脸色一变。
梅叔点点头,也不曾犹豫,开始说起那些陈年旧事:「八魈历久不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其错综复杂的庞大家族。经过千百年的变迁,到了近代的时候,杜沈华穆邵蒋叶骆八个氏族里,杜华穆蒋四个家族最为庞大,以杜家为首。原来沈家只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家族,但因为出了沈知年这样一个英才,才逐渐走向了顶峰……」
大约是民国初期的时候,沈知年和杜秋两个最为出色的年轻人被送到海外留洋。那时候二人还只是传承的候任人,对历代守护的秘密知而不尽。
这时候华家出现了一个华义英。他也是一个很出色的年轻人,可是在他承继了族长的使命后,他开始有了成为八族之首的yù_wàng。这种欲求对八魈而言,是个最致命的打击。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为辈祖宗训示,勾结当时最有势力的军阀,从明暗两边打压其余七个家族,其中以杜家和蒋家为最。
为了护全所有的族人,蒋家家族私底下与华家达成了某种共识,其后公然宣告其余七族,蒋家将退出守护秘密的行列,此后世代子孙不再干涉此事。
失去了蒋家的助力,杜家成为了唯一的目标。幸而杜家根深底厚,又有杜秋这个能人遥距坐镇,故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打击。按照杜秋的提议,将杜家的产业逐步转移往地下发展,以最明确的姿态表示不愿鱼死网破。然而,在两族争斗最白热化的时候,杜家的族长忽然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远在欧洲留学的杜秋被急招回国坐镇。
没能达成目的的华家,将黑手探向与杜秋素来亲近的沈知年。在沈知年的领导下刚有起色的沈家底子并不厚,在华家的恶意对付下,被重创了好几次,最后在杜秋的帮助下,将重心迁移海外,从此隐姓埋名,再也没有参与过八魈中的大小事务。
在此次斗争中,原来团结的八大家族从此解体,八魈纷纷选边站队,即使隶属于相同的氏族,族人之间也有着不同的倾向。由于再也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家族,杜秋担心这个失衡的局面会让那世代守护的东西暴露,于是杜家开始独立承担起这个重责。
「那就是说,我祖父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个圈子,起码隐姓埋名了两代人的时间,那为什么还会遭受此等灭门之祸?可是你们杜家所为?!」如果梅叔所说的都是真话,唯一知道沈家藏身之地的便是杜家人,那沈家会遭此惨剧,岂不就是杜家人所为吗?沈立初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想。
梅叔摇摇头:「当年知道沈家下落的,就只有族长一人。族长已经仙去多年,按理杜家对此事真是毫不知情。如果真要说出个原因,只怕是华家一直以为族长把那样东西交给了沈知年,故而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的寻找着你们的下落。」梅叔顿了顿又问:「你可能想起一丝半毫关于泄露身世秘密的事情?」
沈立初木然地摇摇头,陷入了沉思。
一直沉默的江墙突然开口问:「你知道你们守着什么秘密?」
梅叔看了他一眼:「你这个说法不对。」
沈立初:「到目前为止我们能找到的都是八魈的资料。从很久以前这八个世族就在替皇室工作,为皇族守护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我们暂时搞不清楚。」
江墙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你对家族守护的秘密知道多少?」
根据家族的记载,八魈的出现是和夏商时代的一场异象有关。
夏商朝之間天象異動,忽然隕石砸在國境內,傷亡無數。這些死去的人会在不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