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花了大力气才让自己脱险,这劫后余生让他生出几分庆幸,连带体力透支带来的精神不济也消减,如此一来倒精神了不少。他看着景亦的一举一动,心里五味杂陈,有点感激,有点受宠若惊:这救命恩人皮相是很不错,看来长大后肯定是个有出色的人。可他人也实为变态了点,杀人不眨眼,自残不喊痛……
光头大字形摊在地上,景亦瞥了他一眼,伸手解开衣服上的结,景亦将铁棒解下来的时候,光头瞄了眼他光滑的腹部,脑海仿若猛遭雷击。
光头稍早前还踩过他砸烂自己肚皮溅出的血沫,知道那肯定不是噩梦和幻觉,可现在这完好无缺的小腹是怎么一回事?
景亦似乎没有察觉他的诧异,又或许是故意无视之,他没有因此停留,将铁棍拿在手里就直接往前走。
那片石海占地面积很广,几乎一整个山头都铺满了石头。
他看到石头缝里有花,指着那花海问:「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景亦救了他,感觉彼此之间亲近了不少。
景亦回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杜鹃。」
光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听到景亦的回答,竟然会觉得喜滋滋,偷偷地裂开嘴巴笑了会儿便专心跟着走。
光头知道他们这是往山下走,因为越过石花海后就是一段下坡路,这段路上已经没有什么石头,反而能瞧见树木,从稀疏的两三棵到后面的一整片,他们没有佩戴护膝,走这段路极为吃不消,加上林中不时有错落的树根和山涧泥潭,一不留神很容易再次发生意外。
景亦停下来时,光头已经筋疲力尽,没差跪倒在地。
似乎有人安排了接头人,景亦脚步一停,林中走出一个包着头的汉子,汉子手里拿着两条木板,看样子是专门给人軚货的。
景亦转身对光头说了句话。
接下来,就是在工厂这里苏醒了。
听到光头这段匪夷所思的经历,胖子沉默了好久,才想起来要问一件事:「你说他最后跟你说了一句话,他说了什么?」
光头抓了抓下巴长出来的胡渣:「不知道,我记不清了。」
光头见胖子沉默不语,转过头去看郎八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开口打到他们的思维:「胖子哥,你能行行好给我弄把菜刀来吗?」
胖子吓了一大跳:「你要菜刀干嘛?」
光头伸手摸了摸下巴:「胡子扎手,我这不习惯。」
「刮胡子要菜刀干啥啊!」
胖子没好气的给他找来一须刨,光头拿在手上捣弄了好久也没刮成,最后还是郎八给他拿来了一把手术刀,这才把话题延续下去。
「你刚才说了自愈。那是景亦的能力?」光头问郎八。
「对。」郎八思索了一会,似乎在掂量用词:「其实我刚才撒了一小谎,我并不是景亦的郎中,我爷爷才是。」
胖子和光头对视一眼,示意他继续。
「那个景家的小孩几年前在我爷爷家住过一段时间,我对他的认识并不深,但一直忘不了这个小孩。」郎八惯性的翘起二郎腿,似乎这个动作让他更安心。
郎八是有正当职业的,为了迁就上班时间,他搬离山区里的老家到城里独住。
那天他接了一份外差给黑帮人士治病,因为地点距离老家不远,他便临时起意要回老家一趟。
彼时夜已深,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径自走向自己房间,不想房间里却传来特意压低的交谈声,他觉得很奇怪,想要去找爷爷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爷爷急色冲冲的从房间里出来,向来淡定的面上竟然带着几分惊骇。
爷爷和他撞在一块,先是吃惊,然后将他带入另一间房,并仔细交代他不要轻易踏出房门。
郎八在房间里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饭的时候,饭桌上只坐了两个人。他细细打量那个陌生人,他是个小孩,约莫五六岁,穿着一件合身的墨色唐装,头上梳着以前古代书生的发髻,长得清清秀秀的,却总透着点古怪的气息,一顿饭下来,除了咀嚼的嘴巴跟拿筷子的右手,整个姿势没有移动半分,连脸上眼帘的角度也无懈可击的保持着。
饭后外面来了个古稀老人,站在小孩旁边毫不忌讳的说:「盘串还不是你能掌控的东西,下次不要冲动坏事。秦岭那边的事我来处理。」
那小孩冷冷的瞥了老人一眼:「盘串早就不是你的东西,你驾驭不得。」
老人吃瘪,阴狠地瞪了小孩一眼,抬手就给他甩了一个耳光,看着小孩从椅子上摔倒地上装上桌脚,然后拂袖而去。
郎八虽然是个狠心肠的人,可看见那么小的孩子脑门都磕破皮了,终归有点于心不忍,拿了药箱就要给他上药,爷爷制住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并示意他看向那小孩。
只见那小孩仿若无事人一般站起来,将倒地的椅子摆正,爬到椅子上坐好,然后静静的坐着。额角的伤口竟然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到最后只留下干枯的血迹。
郎八是医生,并不相信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可亲眼所见,又由不得他不信。
那小孩在郎八老家住了一段日子,之后才被老人接走。
事后郎八一直缠着爷爷问他关于这个小孩的事情,爷爷被他烦得不可开交,终于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