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隔三五个月一通电话来互通消息,其中谈论最多的,还是景亦。他们甚至没有放弃寻找他,因为他们坚信景亦不会就这么的离开这个世界。果不其然,两年后的某一天,一个自称马老板的人找上了他们。

这个马老板也不晓得是什么来头,用着各种手段将二人引到上海,直至两人碰了头才发现事情不对劲。马老板的手下给他们带了封信,信里说下地的事情透了天,引起一些政府机关的注意,让他们俩必须消停会儿,不能再肆无忌惮地找人,回归到他们原本的生活里去。

那时胖子和光头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对他的这个要求倒没有什么大反应,就是对景亦的事情惦念不已。两人悄悄地尾随马老板的手下,辗转之下居然发现了马老板的老巢。

马老板是个老北京,一手一碗豆汁儿,一手一个油圈儿,坐在板凳上冷冷地盯着被手下压跪在地上的两人,一口北京话溜得二人根本没能听仔细。马老板遣退手下让他们站起来:「他这辈子总算没白活,死了也能有两个人惦记着。」

胖子光头大为紧张,马老板用油圈沾豆汁儿吃了两口,才慢条斯理说:「小景爷本事大着,断不会轻易就步后尘。他现在很安全,你们俩崽子要是一心护他,就安生一段日子吧,切记掩人耳目。」他想了想,又提了句:「这潭水深到哪里去你们不清楚,但就此忘记这个人,对你们而言是好事,对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胖子和光头糊里糊涂的听马老板说的这番话,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被人敲晕了。醒来时面对空无一人的周遭,二人静默了片刻,然后互相道别离开。

这一散,就是四年。

换做是寻常人,四年的安逸生活会让他们头上的棱角被磨灭殆尽,可胖子和光头俱不是一般人。光头自小生长在满嘴仁义道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下对于道义二字理解尤为深刻。而相较之下,胖子没有他那种伟大高尚的想法。他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看港产片长大的,他们骨子里头就蕴藏着这种铁铮铮的汉子情缘,虽不到两肋插刀,但毕竟不是丢下搭档独自谈笑风生的败类人渣。他们表面上是抗拒着不尽如人意的经历,然而,实际上却对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长出一份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感,犹如飞蛾扑火,不灭不休。

大约就是因为这种情结作祟,他们一收到有关景亦的消息,仅仅犹豫片刻,马上就安顿好一切事宜,再次朝着明知的危险和未知的将来出发,带着义无反顾来到昔日的伙伴身边。

天色朦朦,光头第一个睁开眼睛,他望了望睡得东歪西倒的胖子和小立,觉得有些好笑,他将脑袋枕在胖子肚子上的小立转了个圈儿,摆出一个二人相拥而眠的姿势。未待他得意很久,两人就被他阵阵的奸笑声吵醒了。

小立睁眼看见胖子放大的脸,显然吓了一跳,往后退开时脑门磕到地面,连忙一手按住头部,苦不堪言。胖子迷迷糊糊的醒来,看了看一脸戏谑的光头,又望了望痛得皱着五官的小立,最后视线锁在远处的布帘上,挣扎着撑起乏软的四肢,难得笨重地跑过去揪起帘子,看着空荡荡了无一人的房间,低声骂了句娘。

光头看见他的神色,不用走过来一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境况。

「这狗娘养的。」

景亦趁着他们睡着,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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