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回来向顾青玉粗略的说了说,春桃办事她自然放心。
下午去玉兰堂与延庆公主和驸马用过晚膳,延庆公主几乎是打消了要把顾青玉送到庵堂里的念头,公主府又恢复了其乐融融,顾青玉就在汀兰院里散步消食。
这次让净莲师太如此难堪,算是侥幸逃过一劫。但净莲师太可就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了,但是关于那个梦。那个梦应该是真正的顾青玉托梦与她,但愿鸳鸯此去能够有收获,那么她一定能够扳倒净莲师太。为顾青玉讨回一条命来!
顾青玉正悠闲的修剪花枝,余光落在桌案上驸马送来的古琴。想当年驸马顾炎十七岁手执银枪,孤身闯敌军营镇,抓了羯族的头领。那样的战功赫赫,那样光艳夺目的少年。虽然上辈子她也没有见过,但总是听着江家人说起这位贤侄。
如今的顾炎,困在驸马不得为官这样一条列里,丢下了银枪,拿起里古琴。男儿热血本色,立志驰骋疆场,所谓的附庸风雅,不过是他一生的求而不得。只是难以言说罢了。
顾青玉修剪好了一支月季花,放进白釉藤萝双壶**里。便放下剪子,夏荷立马过来抢着做完剩下的活儿,修剪完剩下的花了。小郡主待人温和,不拘小节,所以屋子里的丫头也都十分随意亲近。
顾青玉回头时,夏荷已经插好了花,将碎叶子收拾干净了。夏荷看着她,“郡主若是无事,倒是可以学学抚琴。”
都说驸马最喜欢听凝霜姑娘抚琴,若是以后有了郡主,凝霜姑娘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顾青玉的手指划过琴弦,淡淡的道,“何必赶尽杀绝!”
她之所以看着古琴,是看着顾家一路而来的衰败,看着江家一路衰败到了族灭。她的手指轻轻撵了一下琴弦,飞鸟尽,良弓藏。就连这琴弦也成了功臣最后的归宿。
春桃看着夏荷道,斥责道,“东施效颦有什么好,咱们郡主自然有郡主的好处。咱们都看的到郡主的好,还怕公主驸马瞧不见吗?”
夏荷跟着她出去,学着那些小丫鬟,阴阳怪气道,“春桃姐姐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如今连主子打骂下人也敢管了?”
春桃站定了,想去金鸣身上的伤,“金鸣过去是跟着我的,你是没瞧见她浑身的伤。”
夏荷道,“但是郡主没有瞧见。”
方才春桃拿着顾青玉的话去警告顾凝霜不要在后面做什么小动作,可是春桃自作主张的以顾青玉的名义警告顾凝霜不可苛待下人。
夏荷的意思是,你可以做,但是郡主有理由知道。你是郡主的人,你不能替郡主做主。
春桃才警醒过来,她做大丫鬟做的久了。其实她也是看着小郡主年幼没有什么见识,所以才想事事挡在她的前面,私自替她做主。至于金鸣,实在是心软想帮她一把。的确,金鸣和郡主无关。
夏荷比她进府晚,但是是个很剔透的人,“咱们郡主有决定事情的能力。”
她伺候小郡主这些日子,细枝末节里也能看出郡主是个有主见的人。
春桃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引来麻烦事。
……
屋里已经点了灯,依稀的几盏灯像是萤火一般,熠熠闪烁。
照得桌案前的女子的脸眸忽明忽暗,顾凝霜的手在琴弦上抖,她气的不可遏制,“把灯熄了!”
金纹走过去把一盏一盏的灯都给吹灭了。
她不喜欢太亮的光,小时候公主不高兴,驸马就把她养在如意坊里,交给了一个瘸腿的妈妈。那时候连灯油都没有,还管什么亮不亮的。
她喜欢躲在黑暗里,因为只有入夜了,爹爹才会偷偷的过来,看看她,抱抱她。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有多重要了,所以她也更加渴望黑夜。
等到六岁那年,爹爹抱了她到公主府去,大家都称她是公主府的小姐,她想做顾家的小姐。她也恨,别人家的府邸都是男人做主,可是爹爹为什么尚公主。这里是公主府,那个华丽尊贵却偏偏和她没有血缘的女人才是这个府邸的主导者。
后来大了,才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延庆公主的小女儿得了病,被送到庵堂静养了。原来边塞的顾家二伯立下了大功。她才得以被接了来。
她就成了公主府唯一的“小姐”。
做了近八年的公主府的“小姐”,延庆公主也待她越来越好,爹爹也越来越喜欢她。为什么那个顾青玉又回来了?为什么她要来抢走她的一切?
顾凝霜觉得手脚越来越冷,她顾青玉有什么资格过问她身边的事?不过是个丫鬟,她若是打死了也与她无关的。这是她墨兰院里的事情,爹爹也不会过问。她不过是个从庵堂里养大的女孩!
她的长发靠在身后的山水屏风上,敛眉问,“是哪个嘴长话多的小蹄子?”
顾凝霜森森的目光落在屋子里的几个丫鬟身上,金纹知道金鸣今日偷偷跑出墨兰院过,便告诉了顾凝霜。
顾凝霜冷笑一声,“给我着实打!”
金鸣也是被打怕了,连忙跪下来又是哭又是求饶。
延庆公主不太过问墨兰院的事情,早年因为宁妈妈调走墨兰院的一个丫鬟,顾凝霜又哭又闹又是装可怜,大抵意思就是,我就这么一个贴心的婢女,公主如此分明就是容不得我。我是爹爹的血脉,爹爹既然保不住我,我就死在外面算了。
本来顾凝霜的问题在公主府就算是敏感问题,惹得驸马心烦,延庆公主和驸马吵了一架。宁妈妈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