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晖也跟着笑起来,“可不是。你知道吗?三年前雪衣娘在着曲江畔一舞,可谓是名动京城?”
顾青玉问,“她跳了什么?”
许晖带着微红的笑意,“洛神。”
许晖一边哼着洛神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所以雪衣娘一朝得名。”
顾青玉看着碧波荡漾的曲江水,随口问道,“你方才说她和沈奕南?”许晖摇头叹气,“三年前雪衣娘一朝得名,可自从她见过了沈奕南,就不再和旁人在一起了。北里多少人为她千金一掷,她却也不肯理睬。”
说起北里,顾青玉便知晓原来是风月地方的女子。上辈子待在皇宫和江陵府,整个长安城里也就那北里平康坊不曾去过了。
许晖抬起下巴,“你瞧,那就是雪衣娘。”
不远处那女子由婢女搀扶下马车,她一袭白衣委地,襦裙上绣着缠枝莲花,果然是通身的雪白,臂上挽着浅浅的烟罗紫披帛。清风吹动,她裙摆微动,好似天边而来的仙女。她轻轻的撩动如瀑长发,抬眼之间是那样的刹那芳华。头上一朵鲜艳娇嫩的红牡丹显得她更加的娇美了。抬眼时,是一双清冷夺目的眸,她微微勾起嫣红唇角,那是个清冷的美人。
雪衣娘抬手抚摸发间的红牡丹,只因今日是沈奕南的好日子。新科进士中选两名年轻的探花使cǎi_huā,从杏园出发,其他人在杏园等待探花使者的归来,观赏采来的奇花异葩。
只见沈奕南与潭熔正两人骑马从曲江河畔经过,驱马而行,遍游长安名园,只为一件事,折得奇花异葩,寻觅名花倾国。最后返回杏园,只得比较这探花使谁折的花更好?这便是杏园宴中的探花游戏了。
便有那句深紫浓香三百朵,明朝为我一时开的少年得意了。
雪衣娘站在曲江河畔,眼里渐渐变了柔和之色,看着骑在马上的红衣男子。脸颊带着微微的泛红之色,“沈公子!”
沈奕南冲着她点了点头,便策马与潭熔正而去。
谭熔正骑在马上,打量一路而来的目光,“说是让我们折花,却像是花来折我们?”这话是在说这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孩子的目光。
沈奕南脸色不变,带着无关要紧的一笑,只是沿着曲江的水缓缓行着。
只见着前面的侍卫过来道,“两位公子,今日明珠楼里有一株金鸳鸯牡丹,若能折到,必定是这探花游戏的第一了。”
……
明珠楼
陈公公探着身子,看向窗外,“两位公子年轻有为,都是厉害人。”
“公主觉得呢?”
知春公主新月眉微微拢起,眉峰微皱。“听说春闱前三都是年轻男子,却也不知道是怎样的?”
云秀笑嘻嘻的眯着眼,“太后说了,让公主在这里自己看,自己挑一位称心如意的夫婿,这可是天大的恩典。”
宫里的女人从来都自己做不了主,哪怕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有有多少最后落得和亲的命运。如今大周和羯族之间本就矛盾重重,随时有和亲的可能,自己尽早择一位夫婿是最好。
牡丹花影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只见那女子坐在绣塌上,身着一件玫瑰色滚金边织金锦的牡丹绣花裙,胸前戴着喜鹊纹璎珞长命锁。她梳着飞天髻,斜插一支翡翠步摇,流苏垂在脸颊,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庞。脸映桃花粉,眉若月儿弯。
知春公主略微圆润的脸庞抬起,目光落在远处那人身上,他身着一件红袍,骑在骏马上,脸上带着飞扬不羁的浅浅笑容,似乎低头说着什么。
陈公公连忙道,“公主您瞧瞧,那骑在马上的便是金科状元沈奕南和榜眼谭熔正了。这两位都是当今举世无双的才子。”
知春公主在明珠楼上从重重杏花花影里看下去,粉红色的杏花层层铺叠而开,穿过明珠楼的屋檐。那男子是那样的耀眼,尤其是一身红色,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好看的人。
都说平阳侯许昀算是极其俊朗了,可是花影下的这个人就像是一缕明媚而晴朗的阳光照进了红瓦黄墙的深深宫闱。
知春公主站起身来,看向苏绣柳色莺啼屏风。莺啼柳,正清梦。碧井银**繁花似锦。碧瓷**里的金鸳鸯牡丹开的盛极了。
皇上说这金鸳鸯是洛阳难得一见的珍宝,特意送与了她,让她于今日杏花宴赠与心爱之人。都说是效仿民间绣球招亲的法子。
这知春公主姓李名玲珑,乃是先帝之子慎亲王的女儿,只因为慎亲王战死沙场,太后怜惜她,所以封了公主养在宫里。可她也并不是一个柔弱无依的公主,因为她的母亲是当今第一大权臣齐国公的女儿,齐国公乃是她嫡亲的外祖父。
知春公主的目光落在锦绣屏风的一缕一缕丝线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朝着云秀点了点头。
云秀扶着知春公主的手走进了内殿里,知春公主靠着镂空的红色的棱角花窗子,只是问道,“皇上可出宫了?”
云秀答道,“今日是状元宴,皇上要亲自赐宴。皇上选了这个日子给公主赐婚,也是用心良苦。”
知春公主的嘴角徐徐绽开一个笑容。
云秀道,“公主莫急,奴婢已经遣了信出去,说有一株稀世牡丹在明珠楼。今日这探花游戏,他必定要来的。”
知春公主点了点头。
……
春草如碧,风光无限好。沈奕南慢悠悠的骑着马,也不着急折得名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