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玉微微一笑,父亲母亲这些年的隔阂就像眼前洁白的玉兰花,最后只剩下温柔和怡然。原来千帆过尽,是这个模样。
到底还是最初温柔的样子……
她看着屋子里微微挑动的烛火,她的母亲希望她能够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她也盼着她的母亲能够快乐。她知道母亲心中有情,她知道母亲的骄傲。所以她才费心思做了这样多。
顾青玉的嘴角却渐渐的泛起冷意,看着站在竹林子后的那个人。竹林子里的那女子依旧是一身清素的白衣,顾凝霜双目通红,直直的盯着她。
顾凝霜楚楚可人的模样,她也算是看惯了。
顾青玉嘴角挂着讥诮,直接将遮盖着真相的最后一张纸揭开,她的语气如冰,“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动手,并不代表我无能。”
她走到她面前,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她,“顾凝霜,你这些年不就是会使软刀子害人。”
顾凝霜没有想到那个懦弱无能的顾青玉会对她说这些,也没有想到那个懦弱无能的顾青玉知道这样多的事。
这个顾青玉超出了她的想象。
顾青玉只是冷笑了一声,声音很是刺耳,“佛家最讲究因果轮回,害人者终究害己。你听,我母亲的琴声如何?”
当年的春怜可不就是学得延庆公主的琴,才勾搭上了驸马顾炎吗?如今顾青玉引她来此,可不是让她来听。
顾凝霜心中隐隐的发痛,顾青玉说的很明白,顾青玉也很清楚,她顾青玉为她母亲讨回了这琴瑟和谐。
顾青玉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明里暗里都看我不顺眼,所以你不惜毁了熊翊大学士的画,也要把脏水泼在我的头上。可你到底也是我姐姐,你日后若是肯安分些,我既往不咎。这件事也就此过去了。”
顾凝霜的声音渐渐开始颤抖,“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当真。”顾青玉道。
“只要你不再使坏,你我依旧是姐妹。”
顾青玉只是想帮母亲抢回父亲也就够了,至于顾凝霜,她没有想过赶尽杀绝,只要她日后安安分分的,到底念着姐妹一场,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顾凝霜委屈的流下眼泪,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背后使的那些小动作原来都在别人的眼里,她又气又急,可是偏偏小辫子又被别人抓住了。想要反抗却没有法子。
不过顾凝霜这个人最大的特点便是能屈能伸,她喉头哽咽道,“我一时迷了心智,做了错事,还望妹妹大度,宽恕我。”
顾青玉有一瞬的失神,她的眸光落在竹叶尖上,无奈道,“凝霜姐姐,我劝你是真心知道错了,因为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手软!”
她揪住枝头的竹叶,将叶子揉攥在手心里。
她已经放过她许多次了,因为顾青玉只是觉得她到底是个女孩子,所以顾青玉不会把那些狠辣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今日这般刺目的画面,和今日这番醍醐灌顶的话,应该是够了。
顾凝霜连忙道,“玉妹妹,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都是许家二小姐看你不顺眼,逼着我把画毁了来污蔑你。我没有办法”
顾青玉挪开她的手,淡漠疏离,“是谁我都不在意了?不管是你,还是表姐。你最要紧的是管好你自己。”
顾青玉转过身,从那些玉兰花树下走过去,她揉了揉眉心,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的疲惫了。为什么这一世的姐妹之情竟然是如此。想来她放过顾凝霜,还有更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姐姐。
在她的心里,姐姐是那样的好,姐妹之情都该是美好的。
听刘太医说起姐姐身子好了许多,想来也是一件好事。想必有如意和刘太医的照拂,姐姐一定能够尽快恢复起来。
夜风吹的她衣带微动,她将吹起的发丝撩至耳后,然后看着一轮晕湿的月光,全天下的人看着的都是一轮月亮,此刻,不知道谁和她同时看着这轮月亮。
……
自从延庆公主和驸马的关系缓和后,宁妈妈算是天底下最高兴的一个,平日里总是板着脸,现在却总是一副笑逐颜开的模样。
总之,公主和驸马的事情,成了府邸里最开心的一件事。
顾青玉这日来玉兰堂请安,正巧碰见了大表姐许依言。
许依言身着一件牡丹花水红色襦裙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当然在顾青玉的眼里,她的大表姐十年如一日的带着这番假笑。
顾青玉微微一笑,“大表姐怎么来了?”
许依言连忙走过来,亲热的握住她的手,“可不是有一桩好事,专程赶来告诉你么?”
若真有这么一桩好事要告诉她,那么此刻大表姐去的该是汀兰院才是,如今她来玉兰堂,分明是想让延庆公主点头。
顾青玉隐约看见了一个陷阱,却偏偏又是一个不得不跳的陷阱。
许依言握着她的手,十分热络的样子,让她有一阵心慌。她不禁有些感叹起顾青玉的命运来,就算真正的顾青玉从庵堂里活着回来,恐怕也对付不了府里的这些人。
于是顾青玉便也只好带着笑意,陪着许依言往玉兰堂去。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从来没有怕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现在,从来都不曾有过怕。
许大小姐笑着给延庆公主见了礼,便笑着道,“母亲说姑母您从前和慎亲王妃是闺中好友,让我好生羡慕,如今我也想和各位姐妹们联络下感情。想来知春公主、湖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