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端帝的灵识瞬间铺满了方圆十里,将所有他认为可以优先击杀的对象依次点名。
显然,他的叫阵就更具气势一些。
这几座里院的医师,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自家院长和副院长。
里院是无赖了一些,但从来不包括怯阵。
尤其是别人狂妄的时候,他们不介意更狂妄一点。
打不过再跑就是,打得过,那我就算把自己吹的牛逼给圆回来了。
时信德知道,再这样沉默下去,士气必然会受影响,竟然是右脚一跺,直接向前射去:“里院……都尊师重道,老夫没出手,他们没人敢!”
以步战之姿,主动攻击骑兵之势!
时信德在离地一尺,右手虚画了一个圆圈,三十二道一念指瞬发而至,却全都向着长端帝的左胸而去。
一念指准确无比,如果长端帝不躲,那么它们最终全都汇聚于其胸前一点。
他懂时信德的意思。
时信德这一手,根本没有故意去预判他的躲避行为,进而封堵退路。
因为时信德猜,自己必定会硬接这一招!
里院一念指,基础中的基础!
面对这一招,自己要是躲了,那么……
长端帝只是狂,却并不蠢。
他知道,三十二道由时信德发出的一念指,凝聚于一点,给自己戳一个洞没有任何悬念。
他大喝一声,双手持枪,舞了一个并不花哨的枪花,然后向前一刺,一道龙吟之声便从枪头向前咆哮而出,在胸前三丈之外,和一念指轰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响,两道绚丽的光彩便悄无声息地散去,在原地激起阵阵灰尘,一圈一圈扩散开来。
在刺出长枪之时,长端帝便狠踢马刺,向前冲去。
时信德止住脚步,捏碎了一枚玉牌,一声响亮的仙人指响彻战场。
“时院长,有意思么?”长端帝从马背上站了起来,纵身一跃,搞搞跳起,同时长枪脱手而出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一个直径五米的大坑瞬间出现,长枪笔直地立于正中。
长端帝落在枪旁,重新将其拔出,道:“流年十二阵,葭月,悄无声息,适合暗杀,但只要防着,脚不沾地,不碰葭草,便拿我没办法。时信德你别忘了,这里是艽朝,什么地地方该有什么植物,我比你更清楚。”
“哦?是吗?那我们里院很有钱,这一点,你也清楚吗?”时信德从怀中摸出一沓金色聚灵符,随意扔在地上。
符纸很轻,轻飘飘地在空中摇摇晃晃。
当它们落到地面的那一刹,方圆一里之内那些仅仅露出了一个苗尖儿的葭草突然开始疯狂生长,随风摇曳,刹那间便长到了两米高!
此时,长端帝就犹如被一片葭草的海洋所包围,仅仅身边两三米的距离空无一物。
可那些葭草却仿佛有意识一般,开始向着他倾倒而来,只是长度尚不够,还未能挨上他。
这里的都是灵识觉醒之人,虽然视线被葭草所遮挡,但大家都能清楚地看到这方天地所发生的一切。
艽朝的骑兵们,这个时候依然列阵,没有丝毫慌乱。
他们对于长端帝的武力,有着无限的信心。
“你猜,这些葭草,能长多高?”时信德接过土豪郭兵霦射过来的又一沓聚灵符,好整以暇地问道。
“再高,也总不能长成大树吧?草,终归只是草!”长端帝长枪一横,抡出一个大圆,纯粹靠枪尖的灵力,便扫断了一大片葭草。
时信德道:“阁下既然知道这点,那也该明白,鱼饵就是鱼饵,永远也变不成鱼。”
长端帝冷笑一声。
他听出来了,时信德是在暗指天道,嘲笑他们艽朝试图将黑白两点重新化身为黑白双鱼。
“葭月废了,朕不介意再来废废那让你们骄傲的六月!”
长端帝单手捏决,速度之快,几乎不辨手形。
一瞬间,从天空之上,落下六道天雷,全都落在了他周围,再次炸出了一大片空地。
尚未被波及的葭草,开始由近及远燃烧起来。
随着这六道天雷落下,黑压压的雷云开始变薄了几分,两侧的阴兵队伍,不自觉地抬头望天。
这可是正午啊,他们这天头顶上虽然雷云还厚,可是这下子,已经开始逐渐蔓延过去。
要真是正上方的雷云消失了,他们也只有立刻撤退。
这一下,艽朝的骑兵们爆发出阵阵欢呼。
普天之下,能引下天雷的,唯独里院和道家。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的皇帝凭一己之力,须臾之间便引下六道天雷,甚至根本不屑于攻击对方。
长端帝回头瞥了一眼,三千骑兵瞬间鸦雀无声,不敢高声。
战场上只剩下葭草燃烧的轻微声音,偶尔爆发出一点火星子,声响清脆。
“大雪……”两个字从时信德身后传来。
时信德和长端帝都同时眉头一皱,望了过去。
“土皇帝,天雷落下,其势之大,即使葭草被引燃,火焰也会转眼之间就被气浪吹灭,不会如此燃烧的……”
葛利来到时信德面前,似乎像个老师一般,循循善诱。
还没等长端帝反应出这句话的意思,一道冲天的火柱,突然之间拔地而起,旋转着直冲云霄。
冲天的火光,直接将厚厚的雷云撞出了一个大洞。
火势实在太大,几乎哪里有葭草,哪里就被点燃。
作为郭兵霦的顶头上司,遇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