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月遇丛云>5.金冠束发
周就会落下担不起晋王大任的口实。

而现在为着给李克宁一个自己退兵的机会,他总算可以摘掉冷冷的面具示弱去放声哭一场了,此刻他需要向众人显示自己不过是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可怜孩子。

李存勖跪在灵前哭诉着自己的无能,不能帮父亲报仇,未能替兄长雪恨,一字一句都出自真心,李存信也跪在他的身边,一边安抚他却一边也哭起来。

两人的哭声终于唤醒了其他人心中尚未磨灭的亲情,终让感情暂时掩盖了脏污的权力之争。

灵堂上的哭声只有直系亲属的眼泪是最真实的,一个人哭往往会惹得其他人也开始掉泪,旁的人虽没有血缘那样深的纽带,到底也会唤起往昔最好的回忆,往昔的不悦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于是想着想着眼泪也就掉下来,那时的泪便真了。

当其他人也放声大哭的时候,李存勖意识到自己得以松散片刻的那根弦又得紧绷起来,他又得重新戴上面具去做个威名赫赫的晋王了。

他红肿的眼睛,脸色被身上穿的斩衰映得苍白无力,踉跄着走到李克宁的面前。

“叔叔……”他亲切地唤着李克宁,又哭了起来,“叔叔……叔叔,亚子才疏学浅,德薄鲜能,自认万万担不起这晋王的位置,而叔叔军功卓越,人品贵重,父王在世时时常夸赞,叔叔自当比亚子更能担得起河东大任的,亚子愿意将河东节度使和晋王的位置,一并让与叔叔。”

李存勖擒着眼泪,闪烁着泪汪汪的眼睛,一副灵秀的少年模样看向李克宁,不由得让人生怜。

这番话让李克宁不知所措,他从未预料李存勖会主动让位。这一下着实抛给他一个大难题。若此时他答应了接替晋王的位置,必然要落得个违背兄长意愿,欺负年少侄儿的骂名,就道义不合。若是此时回绝了,之后起兵造反就是背信弃义,无法在河东立足,日后他也就再也没有理由随意撼动李存勖的王位了。

还跪在灵前的李存信也着实吓了一跳,他无法相信李存勖就这样将王位拱手让出,这个弟弟自小相当独立,做事从不与他人商量,他决定的事情只怕没人能撼动。李存信此时又气又恼,害怕李克宁当即就答应了,丝毫没揣度李存勖命他的弟弟李存信将武义军调回太原附近的用意。

李克宁当下愣住好一会儿,直到他隐约听到灵堂上已有人在窃窃私语,是了,他若是此时答应,灵堂上就有不少反对之声。

“世子说的这是什么话,秉承义父的遗愿由你承袭王位,论身份地位你当之无愧,怎么就愧不敢当了!”

李存信沉不住气,第一个先急了。

“晋王府从未有兄终弟及的先例,况世子已经成年,还请世子慎言。”

果如李克宁所料想的那样,单是灵堂之上的砍儿就过不去,一旦答应怕是会招来整个河东的唾骂。

李存勖没有说话,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李嗣源,手中的重兵决定着他的态度着实有分量。

“无论是晋王之位还是河东节度使之职,世子承袭都是理所应当名正言顺的,有谁不服者,我们清武军可第一个不答应。”

号称黑鸦军的玄武军直属李存勖,再加李存信、李存进和周德威各方军队,李克宁本还能输死一站,且尚有胜算,前提是河东其他势力明哲保身不选边站,可若要再加上李嗣源战力不弱的清武军,他便一丝胜算也没有了。

李嗣源这样说,李嗣昭也多半与他立场相同,李克宁彻底失了底气,现下不得不婉言拒绝了。那离太原越来越进的神援军也只得返回西南边境。

李存勖今日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让李嗣昭刮目相看,此时他正一个劲儿地在李嗣源面前感叹李存勖的心机。

李嗣源眯起眼睛道:“他这一招确实漂亮,让位之词一出,灵堂上的人定会选边站,李存信等人自然不在话下,他也信我的忠贞,如此他可以向李克宁展现自己的实力,此为其一。若李克宁拒绝,则相安无事,还能让李克宁表表忠心,此为其二……”

“可今日若是李克宁当场答应呢?”李嗣昭问道。

“抛开道义不说,李存勖敢冒此险定有后招。”

说到这里,李嗣源突然想起李克宁的神援军逼近太原的事,以李存勖掌控的兵力大可与之火拼,何必这样周折,他有些想不通,可又一想李存勖定是忌惮南边朱温会有异动。

“到底是自小带他的他亲叔叔啊,他也不愿兵戎相见吧。”李嗣昭这一感叹又点醒了李嗣源,他又一笑,暗道李存勖竟还是个重情重义的。

夜下幽静无风,能看得到月亮,李存勖想起那年与父王和落哥哥在三垂冈狩猎的情景。那一夜也有这样幽幽的月光,他迎着月光坐在篝火旁边,听父亲讲述自己戎马半生。

明皇庙中散发出的幽光让他觉得害怕,只有五岁的李存勖要靠在李落落的身上才睡得着,他隐约觉得兄长将披风解下来盖在自己身上。他还记得从那时起落哥哥不是那样听父亲的话了,有时会毫不客气的顶撞父王,可父王不会很生气,还笑着说年轻人都是这样。

往事种种一时间涌上心头,不禁潸然泪下。儿时叔叔陪他骑马的情景还在眼前,这情谊怎就抵不过时间呢,人心终究是会变的,人心终究抵不过人生路上那许许多多的诱惑。

他又想起那晚第一次听的百年歌,不似贺兰那般宛转悠扬,却凄凉苦楚,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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