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葛维清只得编织一个理由搪塞省站,说他们已经查实,那几个士兵走私粮食,的确只是为了弄几个小钱花花,没有其他目的。至于卖给共党游击队,纯粹是中间商搞得鬼,他们并不知情。而且这事半道被截,是一起未遂事件。
那个林连长那天并没有参与贩卖粮食活动,但有默许之赚,见士兵被抓受苦,才挺身而出,表示甘愿替士兵坐牢,这才被抓起来。
如此看来,这事是他们心急了,在事情尚未最后了解清楚之前就报告给省站,是他们的不是,他们愿意向省站道歉。
省站对葛维清大为不满,事情都没弄清楚,你们瞎嚷嚷个啥呀?
这场风波似乎就这样过去了。葛维清觉得有必要感谢思明,要不是他,便衣队就有大灾难了,于是说他跟阿云想请阿明和阿衿一起吃顿饭。
吃顿饭倒没什么。思明想。问题是他跟子衿的所谓恋爱关系是假的,再加上她对葛维清的厌恶,他能请得动她吗?所以赶紧拒绝。
谁知葛维清像是下了死决心似的,非请不可,反反复复道:“请老同学一定要赏我这个脸。”
思明无奈,只得道:“既然如此,我先答应你,但我保证不了阿衿答应不答应。”
葛维清听思明同意了,不禁开心地笑道:“阿衿还不听你的?”
思明道:“你说得轻松,阿衿一个大活人,哪都会听我的?她对宴请之类尤其感冒。”
葛维清道:“行,如果阿衿不答应,我让阿云去请她。怎么说,她不能不给阿云面子吧。”
果然,在思明把葛维清的意思跟子衿说过之后,子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谁请吃饭都不去,何况是那姓葛的。咦,奇怪了,你好像得了健忘症了,忘了他是怎么对付志刚和我们的?”
思明道:“你才得了健忘症,他做得那些事怎么忘记得了?”
子衿道:“那还答应跟他吃饭?”
思明道:“人家都提出来了,我们也不能小肚鸡肠吧。再说,还有阿云呢?”
子衿很不爽地嗔怪道:“就为了你在东山道观那一句谎话,我得跟你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思明笑道:“什么时候?当然得演一辈子。”
子衿跳着脚道:“真是的,太讨厌了。”
思明仍然不紧不慢地道:“你讨厌谁,我吗?”
子衿白了思明一眼道:“你别对号入座,谁说讨厌你啦?”
思明笑道:“不讨厌我,那就继续演下去吧。”
子衿轻叹一口气,皱起眉头道:“说实话,别人也罢了,可是他,我看见就烦,还跟他一起吃饭?”
思明又笑道:“他要真跟阿云成了亲,可是我的妹夫了,你躲避不开的,还是先适应着吧。”
子衿扭头看着思明,一双美目就那么盯着,半晌才道:“你就那么自信,我一定会跟你好?”
思明故意装没听清道:“你说什么,要跟我好?”
“去去,装什么装。”
子衿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想:他们现在还用得着演戏吗?早已假戏成真了。不过,她也觉得奇怪,自己不是发誓不跟国军军官谈恋爱的吗?怎么就愿意跟他来往?甚至还不可救药地想他。是因为他舍命救阿刚哥?还是他在小家伙身上表现出的慈悲心怀?
她到底还是答应了思明。然后这边是思明和子衿,那边是葛维清和思云,四个人吃了一顿饭。
当葛维清以为红顺酒楼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的时候,省站给他发来一份电报,语气之严厉前所未有。原来,是叶准亲自给省站站长写了一封信,把葛维清在独立师大门口设点监视他的事情给说了,话语中大为不满,要求他勒令部属的行为。
现在的省站站长叫冯鱼语,一个很自负的家伙,看了叶准的信大为光火。他不是气葛维清擅自监视独立师主官叶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气的是葛维清做事不周授人以把柄,还将刁状告到他这里。再把林青民的事情联系起来,更加觉得这个葛维清简直是个饭桶。于是命人写了一封电报斥责他。
接到这份电报,葛维清气得几乎要吐血。他想不到叶准会将事情捅到他的上峰那里,这完全是故意的,如此,还不如直接端掉他的便衣队。端掉他的便衣队,他的颜面固然全失,但到底成了弱者。
叶准的所作所为过了头,就会糟致人们的遣责,反过来忽视或者淡化他之前的所为,把同情都放到他的身上。更重要的是,省站会像护犊子般护住他,会站在他一边,帮助他重建便衣队。
可是像现在这样,他除了给省站留下一个做事毛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印象之外,还有什么呢?
被省站站长痛斥之后的葛维清对叶准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层。
他想到报复,可是他踌躇了。这样强势的叶准,如果没有确凿的把柄握在手里,又怎么报复?他想到此处,感觉到了无奈。
但是他又心有不甘,他必须捞回面子。他再次拿出从游击队内部送来的那份情报看着。大量的物资运进山里,没有里外配合是不可能做到的。从采购到运输,这个配合必须是多个人手。他不相信,这样规模颇大的行动,会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令他深感奇怪的是,他已经建立了大宗物品登记制度和出城审报制度,这几乎把违禁物资都给控制住了,游击队又是从哪里搞到这些物资并把它们运到山上的?
查,一查到底。
“葛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