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一看到葛维清,心里就“咯噔”一声揪紧了。他明白了,这个特务头子得知他们此次的活动,一定是起了疑心。他敢独身上船,必是做了一些布置。问题是,如今彭秩州已经下了水,行动不可能停下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思明庆幸彭秩州下了水,如果坐游船,无论怎么化妆,面对这个老牌特务,要想蒙混过关简直不可能。
子衿一看到葛维清,就把脸扭了过去。如今她恨他到了极点,如果不是顾及思云的面子,她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然而思雨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该反对照样反对:“某人的脸皮厚得一塌糊塗,真个是针插不进,炮轰不开。”
“行啦阿雨,人家来都来了,说这些酸溜溜的话又有什么用?”思云皱眉道。
“阿雨对我有看法,尽管说出来好了,只要你觉得痛快就行。”葛维清却好脾气地道。
思雨却把脸别过去,不再跟葛维清搭腔。
“这个人要害我阿明大哥,心太坏,我也不欢迎你上来。”欢欢也道。
葛维清对于思雨和欢欢的态度全不在意,抬手扶了一下眼镜,笑道。“你们恨我,不欢迎我,无非是认为我冤枉了阿刚。这我承认。但那是公事,我希望你们不要把它纠缠在私人恩怨之中。况且我已经向阿刚赔礼道歉。你们再这样揪住我不放,可就小肚鸡肠了哟。”
“真是无耻。”子衿实在忍不住,说道。
“还有,我今天参加你们的活动,可是阿云给的面子,不是你们给的面子,只要阿云同意我上船,你们谁都没有阻止我上船的权力。阿明,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葛维清又自说自话一通之后,突然反问思明道。
“呵呵,葛队长真让人眼界大开。”毛国杰笑说道。“嘴巴上的功夫,无人能及。”
思雨拿白眼看了看葛维清,却也不再说话。
思明明白,葛维清今天肯定是安排好一切,如果不让他上船,那么他稍稍一个歪蛾子,这条船就出不了城。如今彭秩州已在水里,不能没完没了地拖下去了,开船再说。想到此,他朝葛维清道:“阿清,你要上船可以,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是出来玩的,心情好最要紧。你如果对我们不放心。那就先让你检查,你要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但是检查之后,你就必须住手,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否则的话,别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这话有道理。”毛国杰也表示赞同道。“葛队长要检查我们的船,确实是你的权力,你可以检查,但不能没完没了,滥用职权也是不允许的。”
“不是马上会到城门口了吗要检查也是在那里接受检查。至于我自己嘛,就是跟你们一块儿玩,我又检查什么?”葛维清笑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开船吧。”思明道。
阳州城内河道有两个出城口,都在城门附近。一个是大南门,一个是小南门。新泽路河道通向小南门。游船向前驶了十多分钟时间,就到了。在这里,城墙以拱形结构跨过河道。而距城墙不远,河道上面竖着一道水闸。这道闸门不是用来控制水流,而是控制来往船只的。它在每天清早五时开启,夜晚九时关闭。也即是说,城内的船只,到了晚上九点,就不能再出城了,进城的船只亦然。而早上这么早开启,主要是方便两类船的进出。一是运送蔬菜,二是运送粪便。蔬菜往城里送,粪便往城外送。所以在清晨,小南门和大南门的河道格外繁忙。但现在已过了九时,繁忙已经结束,河道的船只并不多。
游船在到了闸门前面自觉停下了。先是下来两个保安中队的队员,一见站在船头的葛维清,立即举手行礼,连说话都有些紧张了,哪里还敢搜查?象征性地在船上看了一圈就上去了。站在船尾的思明抬头往岸上看了看,见一声不响站着四名保安队员,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检查人员,就隔着船蓬对葛维清笑道:“别浪费时间了,让你的手下上船检查吧。”
葛维清于是对岸上的便衣队员道:“这个游船上的人都是王副官的家人和朋友,王副官有雅量,主动请你们下来检查,你们就动作麻利一点,赶紧检查吧。”
于是有两名便衣队员上了船,先向葛维清敬礼,又向思明和毛国杰敬礼。
葛维清坐回到船舱的椅子上,对两名便衣队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严防共党分子出城是你们的主要职责。你们只当我没在船上,该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吧。”葛维清说完,又朝船尾处的思明问道。“阿明,我这样说没错吧。”思明没理他,管自己站在游船船尾。
两名便衣队员就在船上开始检查。其实游船结构很简单,以外行的眼光来看,简直是一览无遗,哪里能藏得住东西,更不用说是人了。至于坐在游船上的游客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有什么好检查的?两名便衣队员硬是在船内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会儿,又盯着每个人的脸看了一会儿,那神情,就是要在鸡蛋上挑出骨头来。
思明知道这必是葛维清事先告诫他们的,否则他们哪敢当着葛维清这么放肆?但是欢欢却不干了。
“喂,你们两个,检查管检查,干嘛盯着我们看?耍流氓啊。”她嚷道。
“欢欢小姐,别把我们的队员说得这么不堪,识别你们的身份也是检查内容之一嘛。再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就让人家看看也没什么不好。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