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你哭起来的样子比你从前那些模样顺眼多了,” 鹿灿桎梏住顾琰的下巴,狰狞的笑容显得有些暴虐,“看得我都兴奋了,你说要是我真拿烙铁在你身上烫一烫,你是不是会哭得更带劲?”
……岂有此理!看不出这小杂种还有这种癖好?!
顾琰自认为活了几百年,什么大场面都见过,这种把戏说新鲜也不新鲜,只是没想到在流云门,在他那品性端正到令人发指的师父的鞭策下,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能有机会萌生这样的思想!
其实从顾琰醒过来到现在,有件事一直让他觉得有些疑惑。那就是鹿灿这种论相貌勉强过得去,论人品比钻泥土地里的蚯蚓还要黑的玩意儿,他师父怎么会将他收进流云门下,还让他当上了掌事弟子?
而裴昕这种原本最能博取他师父怜爱之心的小可怜却在门内受尽欺凌?
顾琰若有所思,在蓄灵力的同时,试图在裴昕的记忆里寻找蛛丝马迹。
那一头,鹿灿见顾琰两眼泪汪汪杵在原地不动,内心的暴虐因子愈发蠢蠢欲动,竟真得又一次举起了手里的烙铁。
“师兄!”小院内忽然冲进来三两少年,一个个姿态散漫,都是平日里跟着鹿灿欺负裴昕的混混,有人喊道:“选举大会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门主叫师兄快些去道清殿前做准备! ”
“知道了。”鹿灿随口应付一声,他看了看不知何时垂下头,看不清神情的顾琰,坏笑道,“怕了?别怕,只要你哭得带劲,我就只烫一下,要是不能让我满意,那……”
他的手伸到了顾琰光裸的肩膀上。
来报信的三两少年面面相觑,在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之后,纷纷吹起口哨。
下一刻,起哄声却被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截断。
烧红的烙铁飞出一丈之外,鹿灿惊恐地睁大眼睛,顾琰下脚毫不留情,只那么一下就仿佛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踩出来。
突如其来的痛苦让鹿灿的五官一瞬间扭曲了起来。
“师兄!”围观的熊少年们又惊又怒,“裴昕!你好大的胆子!居然……”
话喊到一半,就被顾琰一个眼神逼吞了回去。
勾人的桃花眼里早已没了泪水,顾琰沉着脸,原本少年人清澈的眸子眼下却仿佛两潭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沼泽,压抑不住的阴气从里头铺天盖地地冒出来。
那不仅仅是遭人渣调戏的愤怒,顾琰深邃的眼神下仿佛聚集了一场绝世风暴。
“我问你,” 顾琰开口,声音沉得不像少年人该有的,“如今流云门门主,可还是柳长卿?”
问出这句话时,顾琰踩在鹿灿背上的脚又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
他想起刚才自己在裴昕回忆里看到的一些片段,出于身份关系,裴昕没见过几次流云门门主,但是就在那为数不多的几面里……
“柳长卿?你脑子没坏吧! ”鹿灿莫名其妙被猎到手的小白兔踩在脚下,还是当着小弟的面,一腔火气没地方撒,尽管他的本能告诉他现在的状况似乎很危险,但是他还是不觉得这只兔子师弟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因而说话的口气十分不好:“那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纵容自己徒弟成了大魔头,早就被咱们宗主一剑捅死,死无全尸了! 这事儿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你……”
话音未落,一阵嘎巴脆的声音凭空响起。
鹿灿的脊椎骨就那样被顾琰生生地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