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宇宙之中,一颗小小的蓝色星球宛若卑微的尘埃,小心翼翼地围绕着一颗恒星公转,吸收着恒星赐予的光芒,不敢张扬丝毫,微微发散着淡淡的蓝色光晕。
蓝色,代表着生机,这颗卑微的星球俨然是有着生命存在。自众多生命种群之中,有一类生命自称为人,他们并非如自身寄存的那颗星球一般低调,肆意收割着其他生命种群的生命,摧残着赖以生存的星球,更将自身种群分出三六九等来,处于上等人群体的吆喝驱使着下等人,以满足自己身为上等人的优渥感。
东洲、西洲、火洲、冰洲、土洲、米洲、北州,是为这蓝色星球上的七块大陆,其中东洲、西洲接壤,其余各洲间都有着茫茫大海相隔。东洲最大的国家要数华国,这是一个和平的国度,更是一个文明的国度,与其他国家的体制、文化以及民俗,都有着很大程度上的差异。
毛筱筱很幸运,她就生活在华国东部近海的一个小城,父亲是位普通的出租车司机,母亲是位和蔼可亲的幼师。这三口之家谈不上大富大贵,倒也衣食无忧,其乐融融。
毛筱筱又是不幸的,六岁那年,母亲任教的幼儿园起火,为了救助孩子,她再也没能从火海里出来。大火过后,一副焦黑的躯体被抬了出来,父亲将毛筱筱搂在怀里,没让她看,但是她知道,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母亲了。她也没有哭,因为父亲哭得很凶,她要忙着安慰父亲,没能顾得上哭。许是眼泪积攒太多,最终憋坏了泪腺,她以后便失去了哭的权利。
上了小学,她每天早早便起床,自己穿衣、自己洗漱、为父亲和自己准备早餐、午餐。吃了早餐,她便打包好午饭,自行上学去。父亲九点钟会回来吃早餐,午餐也是打包好,带到车上去吃。至于晚饭,那是毛筱筱最开心的时刻,因为晚饭是和父亲一起吃,有时是在家里,有时会在父亲的出租车上。周末的时候,她会准时给父亲送饭,然后父亲会载着她穿梭在这小城的大街小巷之中,载客营运的同时,享受着难得的天伦。
上了初中,别的女生都有母亲的关怀,月事来了,母亲会煮好热热的红糖茶,并准备好卫生用品。毛筱筱没有,她永远忘不掉全班男生看向自己的眼光中,有着满满的异样,是嘲讽?是嫌弃?或是别的什么?她很害怕,但是她没有哭,因为她不会哭。
上了高中,她已出落得楚楚动人,身边不乏爱慕者,她也有少女梦,但根本没有时间与精力去理会,她有生病的父亲需要照顾。是的,父亲患有尿毒症,医生说需要换肾。很幸运,医院找到了合适的器官可供移植,但那高昂的费用却是将她的希望击得粉碎。
父亲,筱筱已经失去了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失去您了,这一次,我会守护您。
年轻的女孩,姣好的面容,修长的身躯,她如同商品一般被人称量着,但她没有哭,还是因为她不会。很快,有了买家,两颗微小的细胞植入了她的身体,一张载有约定数额的银行卡递到了她的手上。这是交易,她出卖了自己十七岁的身体,换来了父亲的生机。
父亲出院了,她辍学了,因为腹部已渐渐隆起,她不想让自己玷污了母校的清名。父亲没有责骂她,他知道她是为了谁,他那十多年没有决堤的泪水再次喷薄。她笑着擦去父亲的泪水,这是好事,您要做外公了。
十月怀胎,还是双胞胎,十七岁的身体怎堪负荷?她犹如经历了地狱般的折磨,吐得很凶,骨瘦如柴,但是她没有哭,依然是因为她不会。
从死亡的边缘拉回她的,是医生,孩子呱呱落地,一男一女。男孩一出生便被他的家人领走,她只来得及瞥了一眼,只隐约着看到他眉心有颗红印,那是胎记?走吧,回到你的家人身边去,我的身体只是你临时的住处而已,要好好生活下去,要幸福。
毛筱筱笑得很开心,自己终究还是成了母亲,尽管这两个孩子与自己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女孩的家人没来领她,好似遗忘了她的存在一般。不过,毛筱筱乐见于此,打算自行将孩子养大,为其取名妮妮,随自己的姓,便唤作毛妮。
出了百日,刚满十八周岁的毛筱筱考了驾照,接过了父亲的活计,干起了出租营运。祖孙三代各有分工,毛筱筱赚钱养家,父亲帮她带着妮妮,而妮妮就负责逗乐父亲。
转眼之间,已是十四年后,放了暑假的毛妮如得了自由的小鸟般,一早便带着爷爷出去遛弯。九点整,毛筱筱回到了家,揉着酸痛的颈椎,坐到餐桌前准备吃早餐。“叩叩叩”三声短促却清晰的敲门声传来,毛筱筱摇头轻笑,鬼丫头,定是又忘了拿钥匙。
门一打开,一张俊逸的面孔映入眼帘,只一眼,她便呆立在了原地,是他?
来者是位少年,微微卷曲的长发乖巧地伏在他的耳畔、肩头、后背,一身不知什么质地的白衫很好地衬托着他修长的体格,宛如自古代穿越而来,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外,眼睛清澈明亮,隐隐有着些许深邃。
毛筱筱还是没有哭,尽管她很想哭,从看到他眉心的那胎记开始,她就很想哭了,但是没有成功,因为她不会。
“阿娘,”很古怪的称呼,但是却如同巨石一般轰在毛筱筱的脑海,这一刻,她那阻塞已久的泪腺终于恢复了功能,似要将这近三十年积攒下来的苦痛一股脑儿倾泻出来一般,她伸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