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昔面上平静地朝大家笑笑,摇摇头,心里却只想装死,希望大家把她当隐形人。
江逸之不看一眼围观的吃瓜群众,那股威严凌厉又漫不经心的气场将现场的喧嚣嘈杂隔绝开来,衬得他一身的月朗风清。
嘴角微微一勾,上挑的狭眼半笑非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偏偏是这般随意的眼神,深不见底。
他只不过慢条斯理地拂开方总哈腰递上的那杯酒,力道却着实不轻,酒水洒湿了方伟的衣袖,对方也不敢吭声半句。
“我劝方总好好查查她是谁。”江逸之眼神阴鸷,唇色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之下显得尤为血红。
声音低沉,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与不加掩饰的狠意:“她不是你碰得起的。”
“是是是,今晚是我没长眼,不小心惊动了您的人——”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噢,不小心惊动了...闻....小姐,我给陪个不是——”
江逸之倒是没反驳,只是怒气仍堵在心口无从消散,非要刁难本已诚惶诚恐到没魂的人:“噢?那……方总打算该怎么赔?”
方伟知道这些有资本的公子哥儿花样多,心提到嗓子眼:“这个……不知道江少的意思是?”
他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江逸之随意打量了一眼桌面,下巴扬了扬,漫声笑道:“听闻方总海量,不如就把这三瓶1954喝了吧。”
方伟腿都软了,这个烈度的酒喝这么三大瓶,中毒是没跑的:“江少又开玩笑了,这……”
江逸之面色又沉了下去,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看得闻昔心里也是一颤一颤,生怕火势烧到自己这里来。
“谁跟你开玩笑?如果方总连这点诚意都没有的话,容嘉后续十年的合同……”
方伟恨不得给这位阎王爷跪了:“有有有……”端起酒杯就是灌。
江逸之就这么站着看对方把自己灌了稀巴烂醉,酒都开始灌到了鼻子里也不叫停。
闻昔也不敢做声,静静地看着江逸之,即使是在如此光怪陆离的红尘四周中也掩不去长身玉立的男人一身风光霁月,尘惊不染,仿佛嘈杂与喧嚣,皆近不了他的身。
怕这个□□贼心不死,留有后患,江逸之明了直言:“方伟,我把话说在前头,以后你要是再打闻昔的主意,闻光远会怎么对付你我不管,但是在我这里,再来十个方氏我都能给你连根拔起。”
疏懒的口吻,仿佛在谈天气。
方伟醉得不省人事还知道要将腰弯得更低一些:“不不不不、不敢……”
江逸之说完不再看他,长腿一迈就朝门外走去,见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心头又是不快,那股无来由的怒意又毫无道理地腾腾地窜了上来,停步转身对仍在原地发愣的某人剑眉一挑,稍显凌厉,沉声道:“怎么?你还要留下来喝几杯?”
闻昔二话没说就急步上前,也不敢看他的脸,只将心虚的目光落在他手腕处那枚精致的袖扣上,一步一步,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略过众人。
快到门口才敢转头对钟诩奕他们比了个先走的手势,一脸“我要完”的表情。
感受到英俊男人身上的寒气,闻昔心下颤颤,又有点儿鄙视自己,没想到她竟也能有变得如此狗腿的一日。
回到卡座上的陈一帆一脸不可置信:“江家跟闻家交情什么时候这么铁了?他们....最近有合作项目?”
小孩儿肯定是要捞的,可这……等于完全把事做绝了。虽然方氏不成什么气候,可是……
温时川笑得耐人寻味。
你应该问江逸之跟闻昔交情什么时候这么铁了?
他决定还是不把那个未成年是谁告诉陆禹了,省得他又胡话满天,虽然.....也不一定是.....胡话。
赵蒹葭若有所思地浅笑嫣然:“小半年不见,逸之可是变了不少。”
想了想,又觉得闹剧可笑:“不过管教一下世交的小辈也是应该,现在的年轻人,小小年纪就出来玩都不知道怕的。”
走出“银河”,冬夜呼呼的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闻昔海藻般的长发飞舞,但她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去管。
因为眼前的男人,比这大冬天的风,更冷。
车上,暖气开着,
驾驶座上的江逸之倒也不急着开车,疏懒地靠着后座,修长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也不看身侧那个一脸媚妆的小姑娘,且没有开口的打算。
他这副引而不发的做派反而更令人无所适从,手脚无措。
寂静的凌迟——
小姑娘的手机疯狂的震动,在安静封闭的空间里动静格外突兀。
料想也是他们几个担心,但此时的确不是什么回复的好时机。
闻昔直接将手机关了。
勇于认错还是好孩子——
“江逸之,今晚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这次确实是我不对,是我大意了,出来玩也不知道谨慎,还砸伤了人,以后我会注意的。”
诚恳的表情,认真的语气。
可惜,被致歉的对象却——没什么反应。
江逸之见过她玩这种套路太多了,以为这又是她平时万事求太平的惯用伎俩,其实心里根本就没把这当一回事。
薄唇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只觉得这人朽木不可雕,语音低沉,听得出一丝轻蔑来——
“闻昔,你是不是觉着自己挺本事的?”
闻昔这话听得一愣,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她有几斤几两她自己知道,她在这个圈子里一向也还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