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春陵山回来之后,安市又飘了几场雪,闻光远这回出差去得更远,直奔西欧,闻昔也想一同前往,但在开学之前回不来,就自己留在家里。
她还剩好一沓寒假作业,全是数学,群里安静如鸡,没人跟她讨论和分工,她也没了完成的动力,也就每天心虚到不行的时候拿出来象征性地刷两笔,以示安慰自我,又放下,让它继续堆在墙角发霉。
下午实在是写得心烦气躁头晕脑胀,便带管仲出门溜了一圈。
“你又怎么了?”经过十二厢,江逸之刚好从外头回来。
“烦,作业写不完,数学特别难。”小姑娘有气无力踩踩雪。
“嗯,还挺押韵”听他这么一说,闻昔自己也乐起来了。
江逸之对着在雪中笑着傻了句“拿过来”就径直去开门。
闻昔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啊,她第一次见到江逸之那回儿他就教了她数学,还教得特别6,他讲得比陈大灯明白多了。
唇边立时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赶紧跑回去把所有的练习册一下子全都抱过来。
自然又是十分理所当然地占了江逸之的书房。
江逸之把她圈出来不懂的讲了一遍,以为就能回房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可惜,他太高估闻昔的数学水平,没隔几分钟,小姑娘又跑过来问一遍,重重复复十几回。
现在闻昔跟他熟起来,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无奈地按按眉心,倒不是觉得烦,只是这样什么时候能写完,毕竟她的确是毫不客气地抱了厚厚几大本来的。
索性把房间里的资料和电脑也搬过来,留在书房里,就坐在她旁边,陪着她一道一道从头到尾地算完。
梨木罩灯柔和,水煮茶沸,清甘余香溢出,君子兰散发着淡香,案牍足够大,两人各据一边,作着自己的事……
“江老师,你快看看,这一步我是怎么算出个负数来的。”闻昔挪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
江逸之放下手头的文件看过册子拉近了些。
闻昔个近视的,没戴眼镜过来,为了看清题目也跟着挪了挪,往他身边凑得更近,恨不得把脸贴到书上去,脑子还在拼命换算公式,一时之间也没发觉自己的脑袋恰恰顶在江逸之的下巴上。
淡淡的发香若有似无地传来,耳边全是小姑娘柔软迷糊的语气:“这一步……也没错啊……”
江逸之只觉得那股熟悉的燥热又萦绕在心头,这回比以往……更甚,连带呼吸都沉重了一些,因为……实在是……太近了。
想要稍微推开她一些,看着那只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歪着……到底还是没有。
“闻昔。”嗓音低哑。
“啊?”闻昔转过头来,热气飘散在他的颈脖周围。
“拿张草稿纸过来。”音调不复以往的清明温润。
闻昔起身,他才有机会稍稍调整好距离,陪着她从头到尾地又算一遍。
浅酌了一口茶方才降下心火,只觉得那几道毫题要比他手头上竞价几个亿的标书都更让人煞费心神。
天色暗下来,江逸之看了看腕表:“我去做晚饭,你先写着,不懂的圈出来,做好了过来叫你。”
闻昔从密密麻麻复杂的函数中抬起头来,明显是还没回过神来:“还管饭啊?”
福利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江逸之见她带着眼镜,整个人呆呆的,冒着一股傻气,嘴角一弯:“想吃什么,我去做。”
“肉,想吃肉!”刷数学这玩意儿真是特费脑子,消耗体力。
江逸之非常好商量,点点头,表示了解,打了个电话让秘书送来食材。
江逸之一走,闻昔自己一个人写不下去了,索性到厨房围观。
要不怎么说是美人,下厨的美人也是极赏心悦目的,将白衬的袖子挽起几折,露出停昀白皙的小臂,如此简单的动作被他演绎出一番清雅出尘的气派。
指节分明的手井井有条地处理着食材,认真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情专注,动作流畅优雅。
跟平日里那副慵懒疏离、漫不经心的做派大相径庭。
“江逸之,你去开个美食直播间吧,打赏我们五五分。”
“……”
“开个玩笑,江逸之你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多久做一次饭啊……”
“你看看你,明明厨艺这么好,怎么以前老是不按时吃饭,病了还熬夜,你们这些留学生,带了一堆留学的坏毛病回来,得改改吧……”
“……”
明亮宽敞的厨房里弥漫着食物浓郁的香味,也充斥着小姑娘的滔滔不绝,男人挪一步,她在后面跟一步。
芝士烤牛排、鹅肝酱煎仙贝、香培青豆汁浓汤和海带鱼卷端上桌的时候,江逸之一派正经地端坐着,轻笑讽她:“还有力气吃饭吗?”
闻昔抿嘴,右手作了个拉拉链缝嘴巴的动作。
小姑娘蓬松的长发已经散开,随意地披在肩上,笑的时候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甜得似蜜。
江逸之心下一晃,移开视线。
和闻昔吃饭最大的好处是,场面永远热络,话从不带停,而且下饭,小姑娘很有带动感,仿佛你能跟着她的节奏能多吃两碗。
“别光吃肉。”江逸之把一盘翡翠西岚菠菜沙拉往她前面推了推。
“你居然也知道这个要加柠檬浓汁?”很地道。
江逸之笑笑:“还要吗?”
闻昔没空抬头,胡乱点头。
江逸之径直拿过她的空碗,闻昔现在,连句谢谢都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