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下午,胡爽比赵慕还先回到了司令府。
原来,这些年赵慕见胡爽孤家寡人,每逢年节都愿意叫着他一起回家。胡爽也不推辞,把他们家的几个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女一般疼爱。只是他为人与赵慕一样是公私分明刚正不阿的,所以平日里在军中,对士彦也并无特别关照,甚至还在他犯错时亲自执行了军法。
“媛婍丫头呢,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胡爽阔步进屋,声音洪亮的好像整个司令府里都能听见。
媛婍闻声,乐颠颠的从屋里跑出来,见胡爽拎着个方形箱子,外面还有个棉布罩子。“胡伯伯好,那是什么呀?”
士彦跟在媛婍身后,虽然是在家里,可他还是习惯性的向胡爽敬了个礼。
“小丫头,你得先给我拜年,才能看我这礼物。”胡爽也不客气,坐下了就自己倒茶来喝。
媛婍看那棉布罩好像在动,心里急得不行,赶忙跟胡爽说了好些拜年话,还把自己做的茶果拿给他吃。
胡爽掀开棉布帘,里面竟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白兔,软软糯糯的一团缩在角落里。“怎么样,喜欢吗?”
媛婍把小白兔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忙不迭地向胡爽道谢。
“那你答应给我当闺女好不好呀,你爹可都点头了。”胡爽要媛婍做他闺女已经说了好几次了,他相信自己这次的礼物肯定能讨得小丫头的欢心。
媛婍心里一直都觉得胡爽有点凶,这要是认了他做干爹,还不就是又多了个人管着自己么。她借口要去给小白兔找吃的,一溜烟的跑开了 。
“胡伯伯,媛婍她面子薄,一时还不好意思,您别见怪。”士彦忙着替媛婍解释道。
“哈哈,我就是喜欢你家媛婍丫头,古灵精怪的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虽然是个大姑娘了,还有小孩子的那般娇憨可爱,真好。”胡爽这才注意到士贤身边的美貌少妇,“呦,我倒是忘了方家闺女也在这,没给你带礼物。不过你结婚了就是大人了,一会儿跟他们俩一样,都有红包。”
乐敏只是淡淡一笑。
这些天看着媛婍在家过的日子,她恍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童年。
她不到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从那以后父亲也再没有过别的女人。没有娘亲的悉心照料,她只能强迫自己快点长大和独立。而这些,竟也能成为士彦说她争强好胜,不喜欢她的理由。
可是赵媛婍呢,母亲温柔随和,什么事情都顺着她,身边还有奶娘贴心照料着。乐敏从旁看着兰心,说话办事比一般的丫鬟老妈子不知道机灵多少倍。
家里的三个男人,也就士贤偶尔会板起脸来说她两句。哪怕是在外呼风唤雨的司令,回到家里也总是哄着她。士彦就更不用说了,每次得了司令的指示回家就像捡到宝似的,还总会给媛婍带些好吃的好玩的。
现在,就连一个外人来赵家,也只会把她赵媛婍当做心肝宝贝一样疼爱她。胡爽那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特意寻来这刚出生的小奶兔讨她欢心,还要认她做干女儿。乐敏想不明白,要是胡爽真的怕老了孤苦无依,想有人替他养老送终,也该认个儿子才是……
赵家的两个儿子从小就是懂事能干的。
父亲不在,士贤就以一家之主的身份招待胡爽。士彦也在一旁毕恭毕敬,还亲自给他添些茶水。对于这位军中大将,他心里又敬畏又羡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他这样的军功和威望。到那时候,他就能给媛婍安稳的生活,让她在自己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了。
乐敏在这里身份尴尬,既不能像媛婍一样讨巧卖乖,也不懂他们谈论的那些行军打仗的话题,悻悻的退了出去。
厨房里,媛婍找着新鲜菜叶喂小白兔,可它好像都不稀罕,一口都不肯吃。媛婍急得团团转,这大过年的,可不能让她的小兔子饿肚子呀!
乐敏进来看见了,给媛婍出主意道,“刚才胡伯伯一直给它装在笼子里呢,不活动当然吃不下了。你带它去后院玩一会儿,它饿了就会自己找东西吃了。”
媛婍觉得大嫂说的很对,她自己也是这样的,在家里闷了一天就会没胃口,要是彦哥哥能带她出去玩玩儿,那就吃什么都是香的。
看着小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厨房里的丫鬟们都说大少奶奶有办法,乐敏心里得意极了。
正厅里,胡爽与他们两兄弟正说着话,一个小厮拿了封信进来,说是门口有人让交给二少爷的。
士彦看了一眼,就说自己有急事,匆匆离开了。
他一出门就摊开了手心里的字条,看起来是随便找张纸来匆忙写下的,问他是否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赵媛婍的命?信中还特意叮嘱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为了媛婍,死有何惧。
若说有一点犹豫,他只怕自己死了,就没有人能像他一样继续爱护媛婍。她就像一朵小花似的纯真柔弱,这世间的风雨险恶,她一个人如何能面对呢?
既然媛婍要去喂兔子,士彦就直奔了厨房去找,可丫鬟们说大少奶奶给小姐哄走了,好像是在院子里玩。他从前院过来的,后院也没有人,他和媛婍的屋子里也都去看过了……
媛婍这是去哪了?
士彦的心一下子沉了。
是不是方家兄妹里应外合?
除了他们兄妹二人,又有谁会对一个不怎么出门的闺阁小姐仇恨至此呢。
士彦几乎是冲进了大哥的房间,乐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