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真有那么回事儿!”杜子腾盯着雨村唇色苍白,面色无光的脸,心想这鬼心思可真多,这样去夫人那里也不会被人抓着短处嚼舌根。
替雨村挑了一件素色外衫为其套上,两人便出了门。
一路见着的丫鬟婆子免不了瞧上两眼,多是幸灾乐祸的主,雨村也不在意,走过人前时不时掩嘴咳嗽,脚步迈动也是有些虚浮,看着身体疲累虚弱的不行,“这姜家小公子也是可怜的,你看这病还没好全又要去见夫人,怪遭罪的。”
“那是主家的事情,还是别乱说,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搁这里操心为甚不自己养去!”
“……”
几个婆子隔着紫竹坛瞟了几眼慢慢走过去的雨村,不由窃窃私语几句,也有站在王玉莲那边的,见着雨村便是明里暗里一通数落。
雨村看在眼里,幽幽的自顾迈着步子向着王玉莲的住所走去……
王玉莲听着外屋跑过来的丫鬟的传话,不由冷笑,点头让丫鬟带人去偏房等着。
“此时可是有空来见我这婶子了!”王玉莲喝了一口茶,坐着却没有挪步的架势,把玩着手腕上的珠串。
“为着那小子爹爹让娘亲回了娘家,还当着爹爹的面打了我,今早娘亲回来那厮不知礼数连面都没露,娘亲怎的不去训那姜雨村一顿?”
薛迎雪心里愤愤,心想娘亲莫不是忌惮着爹爹还在家不会去收拾那小子吧?
“哼,他想和我斗还太嫩了点,那点小心思,还不够他在这府里过活的,今儿个他要来便来,我还懒得搭理,他要等就让他等着去。”
转而唤来身旁的丫鬟交代了几句,那丫鬟出了门,王氏显得有些无聊,便想着督促一下薛迎雪的女红。
“……”薛迎雪见着王氏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着恼,但也不好说什么,见王氏要督促自己女红,忙急急找了理由溜了出去。
“姜公子,夫人让您在此等候。”
雨村嘴角含笑点了点头,由着丫鬟领着坐下……
……
杜子腾立在一旁,见着雨村静静的喝了四五碗茶水夫人还没来,屋外的天色也有些昏暗的,不由有些焦心。
“看这架势,夫人这是压根儿就没打算过来!”杜子腾小声的在一旁嘟囔。
雨村侧头见其怨妇一样的表情,抬手将茶壶里的茶水到了一杯推向他,叩了叩桌子,罢了,抬手作饮水状笑看着他,示意让他喝。
“谢过公子。”
站了老半天可是渴的历害,杜子腾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茶便一口灌入,茶汤入口,一股浓浓的苦味蔓延开来,正想一口吐掉,对上雨村的眼神又生生一口憋着吞了下去。
“我的天,这什么玩意儿?!怎的这么苦,能是人吃的吗!”
“是黄莲。”雨村蘸了蘸碗里剩余的水,在桌上继续写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夫人此举是在嘲笑,同时也是在警告。”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
杜子腾看着雨村,不动声色的喝了那么多碗,只是想单纯的做给别人看的?
“我近日火气有点盛,黄莲茶清热解毒,又可通便,既然是白送,为什么不喝?”
雨村写完摸了摸肚子,就是喝的有点多,肚子咕噜咕噜一肚子水。
“……您还真是想的开。”杜子腾嘴角抽了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空空荡荡,有些饿得难受。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走?”
“夫人正房熄灯。”
“……”
王玉莲见着偏房的灯还没有熄,心下有了一些困意,唤过一旁服侍的丫鬟问道:“那混小子可还在那里等着?”
“还在的。”
王玉莲秀眉微挑继续问着,“可喝了那茶?”
“喝了……还喝了四五碗。”
小丫鬟哪里不知道那茶壶里装的是什么,心里对这姜家小公子到是同情了些,那黄莲可不是好喝的,这一口已是难受,更何况是四五碗。
闻言,王玉莲眉头微蹙,这小子此举是何意?莫非除了是个哑巴,还是一个尝不出味道的主儿。
“就只是单纯的喝了?没有什么其它反应?”
“没有。”
“呵,这小子可不简单啊……今晚正房别熄灯,我倒要看看他能等到什么时候!”
王玉莲转着手里的珠串,今日回府舟车劳顿,疲累的历害,倦意袭上心头,给大丫鬟交代了几句便到内室歇着,两个丫鬟抬着凳子垫着给床再加了一层帘子,外围的光透不过,倒也睡的舒坦。
将近亥时,杜子腾眼皮开始打架,站着一前一后摇摇晃晃,看那样子即使是倒在地板上也能睡着。
忽的,正在半梦半醒边缘徘徊的杜子腾耳边飘过一丝悦耳的曲子,飘忽忽钻入人的耳朵,痒痒的愉悦感在脑海扩散,瞌睡已是去了大半。
揉揉眼定眼一看,屋子靠窗边雨村斜靠着墙望着窗外,双手捏着一片竹叶含在唇边,吹着陌生悠扬的曲调,让人不由的想着山川流水的绵长,鹰击长空的豪壮,幽怨中透着此起彼伏的激昂。
不知是因这曲子自己被带入了儿时的场景,还是因着其它的事情,杜子腾隐隐觉这悠扬的曲子中潜藏着一股杀伐之气……
“这是什么曲子?!”杜子腾全然没了睡意。
雨村看着蹙眉向她走过去的杜子腾,停止了吹奏,转过头看着窗外,手懒懒的耷拉在窗边,手里的竹叶滑落指尖。
窗外高空悬着的月色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