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面露忧色,小心翼翼地说:“杜检在杜刺史的安排下上了出使海外的船队,船队已经出发半月,没有六七载,估计回不来。”
她捂住胸口,追问道:“那杜景社呢?我朝律法,严禁动用私刑,他怎么敢放走杜检?”
掌柜这才露出错愕神色,有些意外地说:“杜刺史在流民起义案后,已在家中自尽,您不知道么?”
“自尽?他因何自尽?”
掌柜回答道:“当年他自长安调任姑苏,就是奉吴相之命,追查江南南园党人之事,后来江南南园党人发动流民起义,酿成大祸,杜刺史本就有失察之罪,他家大公子又因妒动用私刑,此事传入陛下耳中,命他自尽谢罪。”
原来又是皇帝所为,难道他以为死了一个杜景社,便能解她心头之恨吗?
她抱着匣子出了“观六路”,却怎么也没想到,几个御前的小黄门已经在门外等她,他们的态度依然很恭敬,只是不像以前那么热络。
为首的小黄门道:“奴婢奉圣人之命,传达一道口谕,郡主听旨吧。”
她神色冷淡,到了这般田地,却还来下什么口谕?
“圣人口谕:踏遍九州皆随意,独不许郡主入姑苏!”
小黄门尖细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轻而易举便点燃了她的怒火,她刚要开口,小黄门却抢在她前面说:“圣人还说,郡主敢踏入姑苏一步,姑苏便折损一位刺史,望郡主抛弃旧事,瞻念前途,三思而后行。”
她只觉得出离的愤怒,却怎么也没想到,便是这轻飘飘一句口谕,在日后真的将她与姑苏城阻隔了整整七年。
姑苏城外,九州之间,有秀丽河山,有阜盛人烟,有千般传奇,却独独没有她此生的冀望与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