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胜蓝站在门外,听着明月絮絮叨叨个不停,温润如玉的脸闪过不悦。
看来,身边的人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于是,陆胜蓝推门而入。明月吓了一跳,暗忖公子为何总爱神出鬼没,自己刚刚埋怨的话要是让公子听到了,定然难逃责罚。
“见过主子!”,明月慌忙下跪请罪。
陆胜蓝眼角余光瞥了床上的唐小星一眼,看到她被厚厚的纱布包裹成一具木偶,嘴角一阵抽搐。
“她怎么了?”,陆胜蓝冷言发问。
明月看到陆胜蓝隐忍欲发的神色,不觉心神一抖。他垂下眼帘,小声说道:“主子恕罪!属下无能,她发烧了!”
陆胜蓝看也不看明月一眼,他紧靠床边坐下。只见唐小星双目紧闭,大汗淋漓,整张小脸都透着不正常的潮红。他伸出右手,用手背碰了一下唐小星的前额,明月所言不虚,唐小星确实是发烧了。
“还不赶紧打一盘冷水来,想让她烧死吗?”
听到公子的怒斥,明月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急忙出门打水去了。
等端来冷水,明月把浸了冷水的毛巾拧干,恭敬地递给陆胜蓝。
陆胜蓝看着一动不动的唐小星,满腔的怨恨顿时化作丝丝柔情。他把毛巾轻轻放在唐小星的额上,又掏出身上的锦帕小心拭去唐小星脖子上的冷汗。
如此折腾了一夜,唐小星仍旧昏迷不醒,额上的温度越来越烫手。
明月望着陆胜蓝疲惫的脸,咬咬牙,最后还是把忍了一夜的话说了出来:“公子,还是请个会医术的大夫吧!再这么下去,她定然是救不活了!”
不知道是那一句话触怒了陆胜蓝的神经,他左手衣袖一挥,站在一旁的明月避闪不及,被强大的内力击中前胸,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满口血腥味。
沉默了一会,陆胜蓝抬了抬手,对着跪地不起的明月吩咐道:“也罢,你去吧!另外,找一个懂事的丫头来。”
明月领命而去。不到三个时辰,明月便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当大夫看到躺在床上,血迹斑斑,捆得像个粽子的唐小星,不觉眉头一皱。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照顾病人的?他们是有仇吧,这个可怜的姑娘,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在那个小姑娘的帮助下,唐小星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而陆胜蓝全程一眼不眨地看着大夫动作,被他凌厉的眼神盯着,大夫也不敢迟疑,当即拿出自己的当家本领,为唐小星医治。
唐小星悠悠转醒时,已是三日后的黄昏。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蜡黄的苹果脸。
“小姐,你醒啦!”,苹果脸放下手中的药碗,一脸雀跃。
“你是?”,唐小星艰难地坐了起来,看着活泼的小姑娘,有些迷惑。
“小姐,我叫杨柳,是少主前两日买回来照顾小姐的!”
“买?什么意思?你不是被逼的?”,唐小星细细看了一眼杨柳的脸,发现她脸上并无忧伤之色,甚感奇怪。一般人被父母卖作奴仆,不应该是伤心难过吗?
“没有,我那继母见到两百两银子,也没问我爹的意见,当即收拾了两件旧裙子,就让我跟着陌生人走了!不过,小姐,这里挺好的,有好吃的,有漂亮的衣服,这里的人也长得好看,特别是公子,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呢!……”
听到杨柳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唐小星无语扶额。这真的不是另一个翻版的明月吗?
陆胜蓝竟然会救她!是为了她身上的漠北军事布防图吗?
等等!不对,不问世事的陆胜蓝竟然也来了漠北!
陆胜蓝,漠北军事布防图,还有前些天听到萧景铄隐约提起的西宁欲要卷土重来之事,唐小星拍了拍自己一片混沌的大脑,越来越觉得此事迷雾重重。
一个杀手组织,为何要插手两国的战事呢?难道说,祁阳教是西宁潜伏在翔宇国的卧底?可是,陆胜蓝身上却有和萧景铄一模一样的玉佩,他们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小星想到头痛,仍旧理不清当中的利害关系。也罢,她一个将死之人,就算弄清楚了,又能改变什么。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看到唐小星头痛欲裂的痛苦模样,杨柳以为她伤口复发,着急地询问。
唐小星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替我更衣,我要见公子!”,再三思量,唐小星最终决定和陆胜蓝摊牌。
“小姐,大夫吩咐过,小姐七日之内都不宜下床,以免撕裂腹部伤口”,杨柳担忧道。
唐小星面无表情,她掀开被子,欲要亲自动手,杨柳想要阻止,但被唐小星摄人的眼神惊吓到,只能看着她动作缓慢地下了床。最后,唐小星还是在杨柳的帮助下穿好衣服,然后出了房门,向陆胜蓝所在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