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我就放心了。”陈子昂故意长叹了一口气。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话尾问,“放心什么?”
“我还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般愚蠢,自作多情。那我往后的人生岂不舍去了好多乐趣。”陈子昂椅子上,双手合十搁在腹间,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翘在空中的脚尖甚至在嚣张而又得意的抖动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讽刺的笑意,话语薄凉地说。
我一听顿时觉得像是夏季的中午突然遭受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猝不及防的凉意让我手指嘴唇都动弹不得。半响,牙缝里才挤出几个字,“你对我有偏见。”
陈子昂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像极了恶魔的微笑,不带一丝友好,说:“偏见?这种既花费体力又花费脑力的事情我怎么会浪费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呢,你误会了。”
“那你为什么那么说我?我是哪里做错了吗?”我气愤的说。
“得,这不?最怕这种做错了事情却理直气壮的人,说起来我还真的好奇说初生牛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不太合适,但是谁给你这无知无谓的勇气呢?”陈子昂嘲讽地说,站起身子从分好的类别中各抽出一份资料,“你幼儿园分类学的不错,哦,不,以你认字的能力至少应该达到三年级的水平。但是你知道吗?每个月需要汇报的东西,不是从去年三月到今年三月的一类,这不是统计,ok?你成功的将我辛苦一晚上逐月分来的文件又混在了一起,只是按照年月日分,那倒也不费功夫,有的资料没有写日期,要回想那是几月份发生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doyouunderand?”
我所有的愤怒一时间全部土崩瓦解掉了,只留下满满的懊恼,这么说来自己真的做错了。
“你应该早点提醒我的?”我低下头,不安地说。
“提醒你?为什么?这是多么生动的一堂课啊!平日精心准备都不一定能达到这种效果,我干嘛要破坏这种氛围呢!”陈子昂看着我又愤怒的瞪着他,像似看到一场期待已久的喜剧片,笑着说,“我在工作中控制欲比较强,在我这里干活,让你做三分不要做四分,本分比自以为是的讨好重要,当然,我这里要求的本分可不是敷衍了事,你需要将本分的工作做到到极致,不能有一丝含糊大意,如果能做到这点,你无可救药的形象或许还能多几分可爱。”
本来瓦解的愤怒,好似死灰中深深隐藏了的一星火光,迎着春风,轰的一下燃烧成了漫天大火,我的理智可察觉的像座危楼,摇摇欲坠,也即将要被呼啸而至的火光吞灭。但是,不能,失去理智的人如同猛兽,可以伤人,但伤人的后果不是我可以承担的,我只能将所有的愤怒化作一道道眼神,射向他,克制地问:“陈副总经理,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真是倔强呢,真是喜欢看到你愤怒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啊,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关在笼子里的猛兽!龇牙舞爪的想要扑出来狠狠地咬人一口,结果却一次又一次的以失败而告终,你的挣扎恰好是旁观者的乐趣呢!”陈子昂好像全然没有看到我的表情,指指旁边闲置的一张桌子,接着说,“自己从餐厅找把椅子来,至于电脑你用我这台就行。今天你需要做的就是根据桌面上的资料完善二零一七年度三月份电子表格,还有将你分类好的资料恢复到原样。”
我看着桌上已被我分类好的一叠叠资料,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刚才干嘛多此一举。
陈子昂接了个电话,嗯哦了两声,又说:“可以做到吗?如果不懂得怎么还原,可以参考一下往年整理好的档案。档案就在后面的柜子里,对了,我需要出差两天,希望等我回来时,不要太失望了。”
“希望你的期望值不要太高。”
“不会,我对下属一向仁慈。”陈子昂找了几份资料,装进椅子上的公文包说。
“我觉得你误解了仁慈这个词语。”仁慈?这个词也可以用,那恶魔的举止也可以说得上是在普度众生了。
“耍嘴皮子的精神用在工作中,对于公司来说一定是2017年度最大的福音了。”陈子昂说毕,便拿起公文包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我心底默默地诅咒他,出门便屎从天降。我走到柜子跟前,好奇地打开了拧开钥匙,眼前巴掌宽的文件夹,整整齐齐的占满了柜子,我定睛一栏,文件夹上面标注着2013年3月—2016年3月每个月的资料。随意抽出一本打开,看看,又看了看桌子上分的彻底整齐的资料,头脑中一片空白,唯余下一句话,我到底遭了什么孽!
话说刚走出大门的陈子昂,觉得额头有湿湿黏黏的异物降临,不由得拿手一摸,结果皱着眉头朝着已经飞远的小鸟骂了几句。
陈子昂交代下来的任务,果真没有那么容易完成,我从早上开始忙直到下午下班时间,完善并新制电子表格这项较为简单的任务都没有完成。或许对于熟悉这项工作的人来说,只是变更几个数字,增添或者减少几项日常业务的申请即可,但是对于我来说,如同在陌生的环境,行走在没有月亮星辰,完全漆黑的夜晚,周围没有一丝熟悉的痕迹,每一寸一步都靠茫然地摸索。我想过打电话给陈子昂求助,但是我的自尊与骄傲遏制了我的示弱,我宁愿熬两个通宵,翻遍所有的资料都不愿意听到伪君子充满嘲讽的话语。
下午去餐厅简单的吃了一点,便继续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