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是一位不得了的儒商。懂政治,懂历史,分析问题的更是公正透彻。”林一恒说。
“只是皮毛而已。”方总嘴上虽然谦逊,但是神情却是喜悦外漏。被人夸奖本就是一件欣然的事情,如果夸奖人是自己欣赏的人,那更是一件愉悦万分的事情,其中身心愉悦之感,不亚于人生四大喜事。方总又说,“在动荡不安的环境中发展经济,懂得政治不是一件多么稀罕的事情,它是一层护甲,甚至是一种本能,而我只是一介商人而已。明白吗?”
“我想或许我可以猜的一二。”林一恒说。
“哦,你说说看。”方总兴致昂扬地看着林一恒,眼神中有几分期待。
“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是关于商业大亨李嘉诚的。里面曾有所提及: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商业的归商业,政治的归政治。我就是一个商人,回去努力理解政治,但是我不会僭越政治,那是政治家的事情。”林一恒低下头,思索了片刻,接着说,“第一,安全比利润更重要,商人也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金枪难入的超人。他们会恐惧,会害怕,他们也会有需求,有憧憬。懂政治,因而做出某种抉择是本能,所以政治是一层护甲很是妥帖。第二,商人的本职工作是经商,是逐利,人们常说在其位谋其政,用在这里也是合适。这是一种专业素养,所以不论懂历史也罢,懂政治也罢,归根究底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只是一介商人,是看透浮华,返璞归真后的大彻大悟,是真正理解了这份工作,认清自己的感慨。”
“世人都说商人重利,利本不是什么贬义词,但用在商人行业,总是带有几分人性方面的否定。又有几人能认真地考虑到这也是在其位谋其政呢?”方总神情有几分黯然,但随即又有几分释怀,“你谈谈你眼中的非洲?”
“这个话题有点大?”林一恒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过太多权威的著作,有些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缺乏新意。这里工作许久的人,那点敏锐的触觉好像钝化了,看着已经熟悉的如同第二故乡的异乡,反而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你是新客,语言表达能力优秀,逻辑思维严密,我很期待你眼中的非洲。”方总鼓励地说。
“从政治和历史方面分析,我明显缺乏常识,不敢轻易妄言,我只得透过一件小事,从人性方面提及一二。比如说在非洲种玉米之事,为什么土地如此肥沃的富饶之地,当地人民竟然三餐不济,难以果腹呢?当然懒惰,缺乏技术是一回事,可是如果给予技术的辅佐呢!结果仍不会尽如人意。首先,别人都不种地,你却种地了,在非洲玉米奉为奢侈物的地方,你将玉米赤裸裸地种在一片无人看顾的荒原上,不亚于将一大块黄金仍在贫民窟,结果这片黄金熬过了自然损零,人力不济,技术不足,仍会耽于人祸;其次,便是获得感成就感严重缺失,他们辛苦播种,既要投入成本又要花费力气的事情,还不如去森林里采摘野果,捕猎来的收益大,种玉米一事他们接受到的全部是负面刺激,种玉米一事自然让人兴致全无,难以大范围推广了;最后,便是制造英雄方面的失败了,他们缺乏一种榜样效应,每个国家每个时代的潮流中,总会有那么一个特别显眼的人物出现,他们会出现在历史书籍中,被当做特型教育下一代。可是这些人物真的存在吗?或者说这些人物做过的事情影响力真的那么巨大吗?如果离开这些人历史的轨迹真的会发生改变吗?谁也说不准,毕竟历史不可能按照我们的设想重演一次。那么这些为什么存在,我想他们的意义如同灯塔。是一种指引作用,指引着那一带生活在绝望生活中的人们,继续心存信仰,努力前行。如果现在这里出现一位当地人,‘凭借自身’的力量,通过种玉米改善生活,成为一方大家,那么对于想要种玉米却心存犹豫的人们不是一种鼓励作用吗?”林一恒说,“我眼中的非洲是还未成形的白纸,现在的重要性不在于如何绘画,而是如何造纸。”
林一恒说完,方总双手握在背后,久久不语。
随后,转身望向林一恒说,“你是最优秀的老师,也最适合做老师,也最应该做老师。”
林一恒听闻方总的高度评价后,不卑不亢地浅笑着,像一棵挺拔的青松,屹立在天地之间。
“你这位老乡不简单。”陈子昂站在我身侧轻声说,“如剑出鞘,锋芒毕露啊!”
如剑出鞘,锋芒毕露!
这怎么会是记忆中的林一恒!
他,难道不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吗?
说话留三分余地,不争不抢,恪守本分,敏而好学,如同模板中最合格的展示品。
“陈总,方总怎么说了三句一样的话?”钱同学凑上来迷茫地问。
“你也不是一般人,竟然能听成一个意思。”陈子昂笑了一声说。
“难道还有什么玄机?”钱同学越发迷糊了。
“第一句是肯定他的从事的职业,而且夸奖他在本职业内表现特别的优异;第二句,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林一恒这方面做的很好,从事这个行业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个人才能潜力;第三句,林一恒如果不从事这个行业,是教育界的缺憾,林一恒目前在做的是有重大意义的事情。”陈子昂叹了口气说,“这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褒奖了。”
钱同学听着直点头,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满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