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景氏白了一眼的熊严正不知道如何下台,听到王后的询问正好就坡下驴,轻咳一声道:“我儿有此心,寡人大慰!”
他心中思虑,大夫芈原一直主张联齐抗秦,此事就由他全权处理。现在五国伐秦,到时候楚国有更大的话语权,亦可得到更多的好处。
“联合五国伐秦,切断其东出之望,南下之心,将其困于武关之内,楚国则可高枕无忧。”熊严满怀期待的说道。
“父王觉得列国宿怨难消,聚兵合将便生纷争,列国选择此策攻秦,就怕五国自溃,秦国却坐收渔翁之利,儿臣并不看好犀首之论,但目前也无更好的办法,想要在这大争之世中立足,打铁还需自身硬!”楚国败就败在投机取巧,爱贪小便宜上。熊霜不得不出言提醒这个便宜父王,免得把一手好牌打烂。
“我楚国疆域辽阔物产丰富,兵员充足,敢战亦常胜!”熊严说完话感觉扯得有些远,便将话题拉回到新军问题上。“你为何要去军营挑选新军,寡人需要你一个解释,朝臣也需要一个解释。”
熊霜早晨在来的路上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不过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敢问父王,我楚国有多少封君?”
这个问题让熊严一愣,他不理解这两个问题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儿为何有此一问?”
“父王觉得封君有何益处,又有何可忧虑之处?”熊霜自顾自的抛出另一个问题。
熊严看着这个纨绔儿子,非常严肃的询问,他皱着眉头仔细思虑起来,该如何回答这两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这些封君都是为楚国立下汗马功劳功臣,给其封地,一是对其功劳的赏赐,二是希望他们能够继续为楚国尽心竭力,否则将无人为我楚国出谋划策,带兵打仗。”
“楚国最大的祸患不在列国,而在内忧。这些封君占据了国内最丰腴的土地,在封土内为所欲为,等到这些封君羽翼丰满,不听号令,父王就不怕列国纷争的事情发生在我楚国的身上?”熊霜扔出了更加劲爆的可能性。
这句话瞬间让熊严冷汗直流,他总认为先祖们制定的封君制毫无疑问,即可帮助楚国管理比较偏僻的地方,也可帮助楚国镇守各个重要的关隘,无非是给了他们更多的权利,其目的是为了更加方便的管理一方。
“我儿有话尽可讲来!”熊严到这个时候才重视熊霜的言论,谁也不想自己的统治地位,受到威胁。
“回父王,楚国内忧除了封君还有更加急迫问题,就是氏族势力的野蛮扩张。”
楚国朝政现如今都由三大家族把持,他们控制着楚国的方方面面,先王想富兵强国,实施变法,就是触碰到氏族的利益,而受到他们的极力反对,而不得不中断。
熊严在面对氏族的压力,显然没有秦王的胆色而选择了退让,这也是他心中的痛处。贵族居然不顾戕害先王遗体,也要杀死吴起,虽然事后不少家族被他所灭,但是都是无关痛痒的小鱼小虾,真正的家族却毫发无伤,依旧在楚国拥有让普通人无可比拟的地位,享受着令人羡慕的奢靡生活,贵族集团过度膨胀。
美酒的浇灌,熄灭了贵族的光荣与梦想,虎座鸟架鼓敲出的不再是英雄们为国而战的节拍,而是沦落成贵族们夜夜狂欢的和声,他们对个人利益的追逐,已经代替了他们对国家的责任,楚国的真正的威胁不在天边,而在肘腋!
熊严能够带领楚国在这复杂的环境中游刃有余,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这些事情他也有所考虑,只不过氏族势力太大,想要削弱他们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做到的,所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虽然这件事情让熊严如芒在背,但是平时无所事事,只知欺男霸女的纨绔儿子,居然能够将政事看的如此透彻,内心还是挺宽慰的,所以对他昨夜做的荒唐事,语气也好了许多。
“我儿见解独到,寡人甚是高兴,现在说说新军的人,相信你会给寡人一个很好的交代。来来来,边吃边聊!”此时的熊严也心疼起儿子来。
对于一天三顿的熊霜而言,九点吃饭等于受罪挨饿。毫不犹豫大快朵颐起来,同时和熊严诉说着他的打算。
在这中间王后景氏和苏苏都被请了出去,没有人知道父子二人谈了些什么。
次日清晨,一份楚王诏书首先成为郢都人们的谈资,上到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无不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诏书。
“诏令,今楚国公子霜,顽劣不堪,难于教化,故而寡人将其流放,与齐国公主大婚之前不得进去郢都。新军全部归营,回归本部。”一大堆人围在郢都城门前,一个识的字的青年大声的为周边的人朗读着。
“听说这位公子霜虽然游手好闲,但是没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怎么会被驱逐出都城呢?”一位经常进出郢都的中年人,疑惑的说道。
“这位大哥应该有段时日没有来郢都了吧,我们这位公子霜前两天刚干了一件大事!”刚才念读诏令的年轻人高声嚷道。
看到周围的人将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年轻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公子霜率领新军准备逼宫!”
“哗……”
……
没人知道几十辆大车从宫里秘密出发,分批将一些东西运出都城,被此事推上风口浪尖的主人公,正在自己的宫里安排诸多事宜。
章华宫内,宫人侍女们全部都垂头丧气,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