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月余。
天岳国的皇城仍是一片安详景象,皇城东临据月山,据月山不高,山上有皇家宗祠,山下的风景区多为侯门贵宅,这里平民等闲来不了。
皇城西北面就是富人的居处,房屋考究,亭廊交汇,车马通行便利,人情味也足,太子爷的清水居就坐落在这一处。
当那轮红日从据月山上越升越高,碧水之上的天鹅沉下它的喙搅动一池青萍,各大宅院里的下人们也开启一天的忙碌。
这日清晨,太子爷正坐在青螺殿里画一幅丹青,工笔勾勒出女子的眉眼鼻嘴,白纸上一个女子的面孔便已然很生动了。
站在一旁的近身侍卫探头看过来,心里狐疑,这画中的女人不是白丞相家的六小姐白豆儿吗?不是已经嫁到了解家了吗?太子爷画她做什么……
这时,太子爷凑过身来洗了洗笔,吓得侍卫赶紧绷紧了身体。
待太子爷一幅肖像画了大半,侍卫又探头过来,这下觉得又不像了,真是奇怪。
迎着初升的晨光,太子爷将那画举起来看了又看,放在案上东添一笔,西画一笔,正画的津津有味。
这时,近卫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殿下,门口有一个人闹着非要见您。”
太子爷惊喜地抬眼,问道,“是不是一个姑娘?”
“禀殿下,不是。”
太子爷皱眉,“不是?”
“那人说,他叫苟富贵。”
“什么苟富贵马富贵,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有一幅画,准备三万金卖给殿下,他说是一位姑娘……”
太子爷一听到这么多钱,心里就不耐烦,打断他,“轰走,以后这种事不必禀报了,浪费本宫时间……”
近卫心一沉,心想果然被这个叫什么苟富贵的人骗了,他还说只要他去禀报他就肯定能见到太子,还说事成之后分他二百金……真是狂妄。
侍卫正准备转身离开,太子爷突然叫住他,“哎,你刚才说什么姑娘?”
侍卫急忙停下脚步,心内一喜,忙道,“那个叫苟富贵的人说是一位腰间系着一串铜铃、长相极为美貌的姑娘叫他来找殿下的。”
“这样啊,”太子爷想了想,“把他叫来吧,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有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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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富贵一踏入清水居的大门,看到照壁上的精美兽纹雕刻,心里不由叹道,我的乖乖呀……
引路的仆人走得快,苟富贵也只能跟着快走,可他的眼睛显然跟不上他的腿,只能前后左右的环顾,想把这里的富贵繁华都收到眼里,飞檐斗拱,亭台水榭,辉煌宫苑,目不暇接。
仆人一面引路,一面跟苟富贵讲讲见到太子爷时应有的规矩,奈何苟富贵一路只顾看景色,嗯嗯啊啊地答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去。仆人忧虑地直摇头。
太子爷将画了一半的画妥善地收好,不一会儿,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就跪在了殿中。
苟富贵上来先是一端恭维,太子爷将画笔搁在一边,问道,“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苟富贵俯下身子,道,“是是是,回禀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前日里有一个姑娘,走街串巷的非要找一幅画,不找到不罢休的样子,当时草民正好路过,就好意上前询问,是什么画,画的什么,画家是哪里人士,姑娘只道画家应是十安郡人士,草民就道,家父以前就常在十安郡为人画像,就将姑娘领至家中,没想到竟真让姑娘寻到了,草民本说,这画中女子甚是普通,也卖不上价钱,姑娘如此喜欢这幅画,便将此画送予姑娘吧,可那姑娘摇头了,非要买,草民说那就三金吧,姑娘偏不干,非要草民三万金卖给她。”
太子殿下听到这里便笑了,还有这样的姑娘,忙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那姑娘让草民来找殿下……说是殿下要买,钱也应由殿下来付。”
太子殿下的笑意顿时凝固到了嘴角,深深吐了一口气,未言。
苟富贵察言观色,心里打起了鼓,太子殿下又不傻,能买吗?
只见太子殿下狠狠拍了一下桌案,苟富贵吓得一个激灵,心想完了完了,这太子爷岂能是他得罪得起的,钱要得到要不到不说,千万别连累了身家性命啊,早知就不该听那姑娘的,那姑娘真是看着就不正常,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苟富贵尽力伏低身子,吓得豆大的汗珠往下落。
太子爷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呼出来,平静地对身边的侍卫道,“将钱拿给他……”
苟富贵惊呆了,惊得话说不出来。直到近侍拿着托板走近,苟富贵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将画放在托板的正中间,犹犹豫豫、斟酌再三的模样,心里犯着嘀咕,他也知道这幅画本就值不了三万金,所以也没什么底气。
果然,待这幅画呈到了太子爷手边,太子爷左看看,右看看,又将画举起来对着日头又仔细瞧了瞧,画中几丛牡丹,花丛中立了一个寻常的女子,整幅画就是这么简单,老实说,一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二没有什么巧夺天工之处,苟富贵这颗心算是沉到底了,冷不丁地,忽听见那高位之上的太子爷道了一声,“嗯,还不错!”
苟富贵一抬头,就与太子爷直直地对视了起来。
苟富贵没意识到太子爷在说反话,登时喜上眉梢,心想太子爷莫非就好这一口,听说之前太子爷花了十万金买了一块碎玉呢!那玉商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