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铮闻言一僵,过了很久都没有回答。
当阮辛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费铮终于开口:“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像谁?”阮辛如墜冰窖,他紧攥着拳头,指甲刺得手心生疼。
“许莳,”费铮平静地说,“我曾经深爱过的人。”
“他……还活着吗?”阮辛艰难地问。
“他死了,”费铮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在很久以前。”
心脏里像插-进了一把刀,来回翻搅着,阮辛痛得无法呼吸,脸上却是笑着的。
原来,他于费铮而言,只是一个代替品,和办公室里摆着的盆栽没什么两样,只是用来观赏的而已。
真狗血啊。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那样我就可以早点死心,不用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了。”阮辛笑着说,“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我还可以重新开始。费总,真是对不起,我的自作多情给你添麻烦了。”
费铮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
阮辛偏头与他对视,笑着说:“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非常老土的问题,这几年,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哪怕一分钟、一秒钟?”
费铮没有回答。
“我懂了。”阮辛笑着说,“费总,我明天想请一天假,有点私事。”
费铮说:“好。”
阮辛没有说再见,直接推门下车,大步走了。
他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可是心脏那么疼,疼得好像快要死掉了。
刚刚走出小区大门,他眼前骤然一黑,捂着剧痛的心脏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在医院。
医生说,他的病情恶化的速度很快,他恐怕活不过今年了。
听到这个消息,阮辛不仅没有悲伤,甚至有点开心。
好像,死亡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阮辛只休息了一天,就回去上班了。
在身体彻底支撑不住之前,他不会离开明晞。
他已经不奢求爱情,他只想在生命的最后,尽可能多地留在费铮身边,能听到他、看到他就心满意足了。
人在爱到极处时,真的可以卑微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可是阮辛没想到,他的身体会衰败得那样快。
才过了三个月,他就已经感到心力交瘁,却还要在费铮面前强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样。
这天晚上,阮辛因为工作的事去了一趟费铮的家,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不适,他强撑着把话说完,立即告辞离开。
刚进电梯,他就贴着电梯壁滑坐到地上,心脏撕裂般痛着,他死死咬着牙关,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方盒,里面装着他的药。
但他没能坚持到把药喂进嘴里,就在撕心裂肺的剧痛中昏死过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想的是:千万不要被费铮发现,千万不要……
醒来时,守在病床边的人不是费铮,而是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
女人笑着说:“你还记得我吗?你见过我的,在燕西别墅。”
阮辛在回忆里搜寻了一下,想起来了:“啊,你好,你怎么……”
“我叫蓝斯洛特,你叫我小蓝就好。”蓝斯洛特的声音介于男女之间,很好听,“我本来是去找铮哥哥辞行的,却发现你昏倒在电梯里,就把你送医院来了。”
阮辛忽然紧张:“你没告诉他吧?”
蓝斯洛特说:“我给铮哥哥打电话了,他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病房门猛地被推开,费铮大步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蓝斯洛特自发让开,费铮站在病床边,盯着阮辛苍白如纸的脸,沉声问:“什么病?”
阮辛虚弱地说:“跟你没关系。”
费铮大喊:“我问你得了什么病!”
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在听到这句怒喊的瞬间土崩瓦解,泪水夺眶而出,阮辛紧紧地闭上双眼,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费铮扭头出去了。
蓝斯洛特回到病床边,抽出纸巾给阮辛擦眼泪。
阮辛很快恢复如常。
他微笑着对蓝斯洛特说:“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医生,我要出院。”
不等蓝斯洛特说话,费铮又折返回来。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阮辛抱起来,大步往外走。
“你干什么?”阮辛虚弱地喊,“放我下来!”
“转院。”费铮回答。
“转院也没用,”阮辛说,“我的病治不好的。”
费铮突然停下来,低头看着阮辛:“你还爱我吗?”
阮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费铮等了片刻,接着说:“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就在一起。”
阮辛震惊地看着他:“……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费铮说:“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我不会因为可怜你而和你在一起。”
阮辛怔住:“你……什么意思?”
费铮用行动给出了最强有力的回答,他低头,吻上了阮辛的唇。
原本已经放弃治疗的阮辛,在费铮的安排下住进了北京最好的心血管病医院,进行最好的治疗。
他的求生欲比任何时刻都要强烈,他想活下去,然后和最爱的人在一起。
但是,现有的治疗只能稍微延长他的生命,如果没有合适的心脏做移植手术,他依旧会在不久的将来死去。
费铮找遍了全中国的医院,然而一无所获。
正当走投无路时,一家医院打来电话,说他们那儿有一位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