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何善后……这院子里都是五皇子的人,还不是看他脸色行事?五皇子曾被这位三哥派人追杀,他心里也巴不得三皇子去死吧?明珠的内心开始挣扎起来。
“回王爷,三皇子说,他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特意等候郡主进京。似乎娘娘有口谕传下来。他不说,老奴不敢问。”何嬷嬷道。
“那我跟你一起去会会他。”贺延修看着明珠道。
明珠点头,“嗯”了一声。她并未听清五皇子的话,满脑子都在想着刚才的问题。
两人在丫鬟的随侍下,一路走过庭院,穿过游廊,来到了客厅正屋内。
一个年近三十的男子坐在厅上,正捧着杯,意态悠闲地饮茶。明珠第一眼便认出了他,心跳不由得逐步加快,一股强烈的恨意不受控制地游遍全身。
贺延雄,贺延雄!她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说也奇怪,未见面时,只想一刀捅了他;见了面,冲天的仇恨反而促使她冷静下来,放开了紧紧蜷在袖中的手。明珠暗自思忖,就算一时侥幸杀了贺延雄,这罪名也不是她承担得起的。她要的,不是破釜沉舟,和敌人同归于尽,而是悠闲从容地报了仇,再过好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反正这京城里想让贺延雄死的,并非一个两个。五皇子被他追杀,自然恨他;太子多年来与他明争暗斗,前阵子又被他戴了绿帽,又岂能容他活在世上逍遥自在?想到此处,明珠放了心。既然这次进了京,便应当设法利用一下夺嫡的矛盾,借他人之手除掉贺延雄。
主意打定,她反而镇定从容下来。
“让三皇子久候了,请恕明珠迟来之过。”她笑着迎了上去。
贺延雄放下手中茶杯,有些失态地站起身,定定地打量着明珠。早就听闻靖北王的女儿天姿国色,本以为传言多有夸张,今日才知,百闻不如一见,见面胜似闻名。不愧是鱼米之乡养出来的美人儿,皮肤细腻白皙,如粉雕玉琢,单这一点就赛过了无数京城美人。何况她身姿窈窕,婀娜动人,声音娇柔甜美,一开口,便让他酥了骨头。
贺延雄暗自窃喜。母后说,他现在失了爵位,不得父皇欢心,不如借此贵女进京的机会,寻一门靠得上的亲家,攀附一下关系。原本自己还不太中意靖北王的女儿,没想到她竟是万中无一的美人儿。这下就算她不是楚钧良的女儿,也一定要把她娶进门了。
楚钧良虽然没了兵权,但威望惊人。特别是西军中的大小将领,基本都是他当年带出来的。自己的头号敌人凌宗训现在执掌西军,大小战斗所向披靡,自己这次丢了爵位,自然少不了他的“功劳”。若自己能娶了这位武宁郡主,拉拢到楚钧良,那他的西军老部下自然也愿意投效自己。多几个人跟凌宗训作对,给他扯扯后腿,自然是好的。说不定还可以下个套,把凌宗训弄死在战场上,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麻烦。
更何况,母后也说了,皇祖母很中意楚明珠做太子妃,自己怎么着也不能让太子如愿吧?想想这样一位美娇娥,糊里糊涂地跟了太子那个混蛋,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想到此处,贺延雄愈加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有必要把楚明珠弄上手。
“三皇子?”明珠见他默然不语,低声唤道。
贺延雄如梦初醒,连忙抱拳笑道,“郡主倾国倾城,在下一时失神,罪过罪过。”
明珠心中不免冷笑,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副色鬼脾性,一点没变。
贺延修心头不悦,冷冷地道,“三哥果然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爵位都没了,换作弟弟我,肯定老老实实在家里面壁思过,没想到三哥还有心情出来闲逛。”
“非也非也,三哥这次是受命而来。”贺延雄笑道,“母后听闻郡主进京,心里着实欢喜。她常说,当年靖北王妃在京城的时候,两人情如姐妹,无话不谈,不想如今天人两隔,实在是人生第一伤心事。过去郡主远在江南,心里就算想你念你,却也是说不上话。如今进了京,定然要好好招待郡主,弥补一下多年的遗憾。所以母后决定,明日在凤兴宫设宴,为郡主接风洗尘,还请郡主早做准备。”
明珠面色一凛,心里一沉。没想到,刚进京,就赶上了一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