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朦胧如雾的初恋消散了,剩下的林林总总都清晰可辨。年少时以为爱情无坚不摧,多年后又总以为爱情不堪一击,一次次为求自保而从爱情漩涡里抽身。在我以为爱情是无坚不摧的时候,并没有送出一朵玫瑰花。在我以为爱情不堪一击的时候,却无数次赠人玫瑰。时间让我变得圆滑世故,时间让我离初恋遥不可触。
芝溪河的水日夜流淌,它从不轻易泛起浪花,甚至涟漪都罕有,它在更多的时候都以这种样子出现,它静静的倒影岸边的垂柳,静静的对着月亮,静静的听人嬉笑哭泣,静静的湿润顽童的裤脚。它见过很多神采飞扬的面庞,也见过很多郁郁寡欢的背影,它不喜不怒,不焦不嗔,所以波澜不惊。和芝溪河相比,我只是过客,过客的情怀总是局限,无非得到和失去,无非追名和逐利。我曾经高兴是因为路上有同行的人,我曾经失落是因为月光照独影。我把青春留在这片土地,融进河水中,或许我很难有机会同别人讲起自己的青春,讲起青春里的那个她,那就让这河水载着我的过往,一路向东,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流淌。
很多年后,我和小黛像若干年前还未相识的我们一样,毫无瓜葛,在彼此的世界里计较着衣食住行,我们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做哥们,分手后只联系过一两次,因为我觉得把自己扮演成一个无动于衷的人很累。在刚分手的那段时间里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毫无空闲的作息表,用业余爱好把工作后的闲暇填得满满当当。在那段时间里,我锻炼出了腹肌,读完了几本从前不能坚持看下去的书,爬过几座不算高的山。我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之前想过而并未尝试的事,也是强迫自己不要留出闲暇去想起这段感情。每一天都会落下每一天的尘埃,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那段感情上也就落下了厚厚的尘埃,只要风平浪静,一切都各自安好!就像我放在书柜低层的那些信件,它们在故纸堆中越陷越深,深到总会有一天我彻底忘记它。
最后一次听说关于小黛的消息是分手后的第三年,谢凯说他在深圳碰到过小黛,我没有打听更多关于小黛的事情,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了妻子,她隆起的腹部,孕育着我们的希望,过往的花前月下,刚要浮出水面,就被我用力的按下,毕竟时过境迁了,我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在明媚的日子里陷入一段悲伤的回忆里。
因为工作原因,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回蓬溪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原本让人不适的异地生活,渐渐被替代,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步行几分钟便可到达的超市,习惯了小区里每周末的一次篮球聚会,习惯了雨后水泥地上蒸腾起的热气,习惯了挤在公交里看手机。在这些“习惯”的另一边是我只有过年才回一次蓬溪,是每回去一次蓬溪的陌生感便增加一分,是蓬溪在变我也在变。
滨河路边的小叶榕,不知道从何时起浓密得不成样子,树上垂下来的气生根显示着它想要继续拓展的野心。记得高二那年拓展滨河路的时候刚移栽来的小叶榕是何等弱不禁风,树叶稀疏,枝丫凌乱,仿佛一脚就可以把它踹翻,而现在它们已经在此落地生根枝繁叶茂。走在树下,和我擦肩的都是陌路行人,在他们中间没有我熟悉的脸庞,离开蓬溪十年有余,我所经历的,大概便是“物是人非”这个词所描述的惨淡吧。恍惚间,蓬溪便老了十岁,回归园里坐满了在午后晒太阳的老人,他们或者打牌,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