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和逍零坐在树上,大笑着喝干了储物戒里所有的美酒……
那时的煊炎谷天很蓝,水很清,一派生意盎然。
后来,他离开,留下了他亲手炼制的,能与他传音的秘宝。
逍零在初时曾给他传信,告诉了他煊炎谷的变化,以及不停争斗的无奈与疲惫……
后来传信渐渐少了,而他也因为必须接过无良老爹丢过来的重担而愈加忙碌……
只是,每次当他摩挲着微凉的壶身时,总会想起那个坐在树上大口喝酒的小胡子,然后,轻笑着一口喝干壶中的美酒……
其实随阿左一同离开紫宵洞府后他也曾给逍零传音,可惜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他想过无数可能,也许是秘宝被毁,也许是那家伙粗心大意将它弄丢了,又或许他逍遥自在早已将他抛到了爪洼国——却唯独,没想到他会陨落……
擎天微低着头,面上神色难辨,“那些人呢?”他没头没脑问了句。
“什么人?你是说伤害父亲的贼人么?”逍月启唇笑笑,声音却异常冰冷,“都被我剐了,足足剐了上千刀哈哈哈哈……”她仰头大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在地上形成几个小小的水洼。
她的父亲,那会抱着她叫她月儿,轻点她鼻尖,笑骂她淘气的父亲永远的离开她了,在他疼爱的妻子和无耻奸夫的背叛下!
逍月挣扎着站起来,眼角还带着泪痕,“你便是擎天吧?父亲常常提起你。”
“他为何不用碧琳玉给我传信?”
“碧琳玉?你说那块狐狸玉佩吗?”逍月望着殿门外,目光无比的眷念,“那次父亲喝醉酒不小心将玉佩掉进了炎液池,等他捞起来时已经损毁大半,没多久就彻底坏了……他当时还怪你给的东西不靠谱,在洗澡水里泡泡就毁了……”
脑中突然出现逍零拿着玉佩一脸嫌弃的样子,擎天的嘴角抽了抽,那确实是那家伙能干出来的事。
“他……葬在哪儿?”
“谷中的一颗大树下,他说在那里他遇见了一生中最好的朋友……”逍月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擎天的神色:只要他还念这份旧情,那她的族人就安全了。
“你不用拿你父亲考验我。”擎天抚摸着左饶的长发,声音不辨喜怒,他这次来本想抓走几只那家伙的死对头的,但看样子是不行了,因为他的女儿好像早肃清了内患。
擎天的话让逍月的脸瞬间褪色,她再次跪伏在地,低声乞求:“小人无状,还望大人恕罪。”
擎天木然看着跪在地上的逍月,心里烦躁不堪,那家伙从来不会对他毕恭毕敬,即使知道他来自上界。
他那么个洒脱的人,后代竟如此不成器,动不动就下跪!
“滚开!”擎天一脚将逍月踢开,抱着左饶,转身就往大殿外走。
“请大人放过小人族人!”
卑微的的乞求声犹在耳边回荡,擎天的脚步顿了顿,脸上嘲讽渐渐加深,因着她是好友女儿而生出的一丁点好感也瞬间消散无踪,“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族人,我要的只是你们族收集的内丹……我希望我再回来时你已经准备好了!”
每只怒焰蛙死后都会留下内丹供后代祭奠,而内丹里往往积聚了一只怒焰蛙所有的修为,效果可比几只无用的怒焰蛙好多了!
内丹……
她们族的传承,如今要毁在她的手上了吗?逍月颓然的瘫坐在地,面色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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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我来看你了……”擎天笑着将一壶美酒浇在地上,望着眼前的大树,目光中满是眷念。
“你为何不等我回来?”擎天轻抚树身,眼神也渐渐暗了下去。
不打声招呼就永远的离开了,他们都是这样,逍零是,他……也是……
为何就不能再等等?为何有难也不找他?难道他们不是朋友吗?他明明能帮助他们的啊!
“该死!”擎天发泄似的挥出拳头,却在里树干几厘米的地方猛地停住,他翻身上树,和当年一样坐在树枝上,透过绿叶的缝隙仰头望着悠远的天空,只可惜,那个伸手邀他共饮的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
“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吧。”静坐片刻,擎天将脸上的悲戚之色悉数掩下,俯身抱起靠在附近一颗大树旁的左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风,吹起树叶飒飒作响,像是在向友人挥手道别,擎天脚步凝滞了一秒,脸上渐渐凝起一抹微笑。
别了,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