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你大爷的恙!”韩宝宝啐道,“好你个贱人,还和爷在这儿续上旧了?不要脸!”
韩宝宝这会儿就嫌自己嘴笨,若是他老娘韩二夫人在此,那定是骂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一想起韩二夫人,韩宝宝就想起沁蕊的假孕,一想到她虚情假意的哄着自己,让巧儿失了那已经成型的男胎……
那也是他韩宝宝自己的儿子啊!
就是这个贱人,害的他断子绝孙!
韩宝宝瞪着独眼,他连瞎了的那只眼,也算在沁蕊头上。
对,都是她在作恶!
沁蕊倚墙立着,不知她是否被那鸨母打过,半边脸有些红肿,但韩宝宝越气,她就越笑,笑得韩宝宝火冒三丈,恨不得顷刻与她同归于尽。
“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你。”林芷立在韩红药身旁,看着沁蕊道。
沁蕊听林芷如此说,她止住笑容,盯着林芷道:“你也算是命大,居然没死在虎头山。”
林芷笑了笑,自己是命大,死了还能重生,不是“命大”是什么?
林芷的笑容在沁蕊看来却是别有一番讥讽的味道。
沁蕊恨韩府,但她对林芷的恨,不亚于韩府。
她处心积虑的要借赵康之手,将韩府斩草除根,然而,谁知竟是因为林芷功亏一篑!
如今,韩红药,韩宝宝,林芷,近在眼前……
沁蕊笑出了声,就是死,拉上这三个,也都不冤。
“还有脸笑!”韩宝宝被东子按着,折腾了会儿,也没了要同沁蕊拼个你死我活的劲儿,但嘴里却是骂个不休。
沁蕊根本就没怎么搭理韩宝宝,她拢了拢头发,向着韩红药走去。
她一动,屋里的人,便俱是一怔。
“大小姐,”东子放开韩宝宝,挡在韩红药面前。
沁蕊嗤笑道:“怎么,韩府的大小姐,如今也要靠男人过活?那说起来,咱们可真没什么两样……”
“啪!”她话音未落,脸上却是挨了一记耳光,打她的,正是东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沁蕊捂着脸,她嘴角渗出血丝,双目赤红,死盯着东子,“你就是韩府的一条狗!”
“狗也比不知廉耻的人强!”东子平日里看似少言寡语,此刻却与沁蕊针锋相对。
“好,好!”沁蕊后退一步,指着东子身后的韩红药道,“大小姐,你果然有本事!”
韩红药自东子身后走出,她眼中沉沉,似乎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那些失踪的酒客,是你做的手脚?”
“是又怎样?”沁蕊冷笑道,“这沙镇竟也有你韩红药不清楚的。”
她愈发得意,那曾经姣好的面上竟有了狰狞之色,“我要让你韩府给我娘亲与孩儿陪葬!”
难怪,在虎头山见沁蕊之时,她已不是有身孕之貌。
可是她说“娘亲”?
林芷隐约记得那个曾经服侍过巧儿一场的刘婶。
难道说,刘婶也不在人世了?
但这又与韩府有何关系?
林芷的脑中一片混沌,她不由自主的望向韩红药。
她只看见韩红药向着沁蕊步步逼近,“要韩府陪葬?”
韩红药竟是笑了,她笑得轻蔑冷漠,沁蕊见韩红药笑了,自己却是止住了笑容,盯着韩红药问道:“你笑什么?”
林芷总觉得,这沁蕊有了几分疯意。
“你说呢?”韩红药同沁蕊对视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倒映着沁蕊的疑惑与惶恐。
“你们……”在韩红药的威慑下,沁蕊忽而有些慌乱,“你们都滚!滚!”
“贱婢!”韩宝宝方才骂得累了,正坐在椅上歇息,这才喘过一口气,就听见沁蕊竟敢让他“滚”!
然而,韩宝宝的气势被韩红药随意的一眼,登时就浇灭了。他嗫嚅着对韩红药道:“大姐,她骂咱们……”
噗嗤!
门外传来一声笑,那鸨母不知何时立在那里,就这么会儿的工夫,她又是换了身衣裙,花枝招展的进了屋子。
顿时,这海棠屋被她填了个满满当当。
“贵客莫要和紫鸢一般见识。”鸨母笑得那叫一个“百媚横生”。
韩宝宝打了个哆嗦,这鸨母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上次那盘坏掉的炖肘子。
一样的肥腻,带着变质的臭味儿。
此时,那鸨母一双金鱼眼向四周转了转,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
她早就看出这韩府之人恐怕是来者不善,因此,她虽是将紫鸢留在这屋里,门外却是派了眼线盯着。
就在方才,这鸨母听那守在门外的小喜子前来报信,说屋里紫鸢和那韩府之人似是吵了起来,她忙提着裙子迈起三寸金莲向这屋奔来。
碰巧,这还未进门,就听见那紫鸢发了失心疯,叫嚷着让屋里人的都“滚”出去!
这还得了?
打开门做生意,要的就是和气生财。
更何况是她们这样的行当,韩府这般的贵客。
鸨母登时慌了神,却又不知该寻个什么理由进门。
而就在此时,她却又听见韩宝宝那茫茫然的,“大姐,她骂咱们……”
于是,这鸨母心一横,便故意在屋外笑出了声,这才进门打着圆场道:“紫鸢,你是皮紧了?昨儿陪李老爷喝得酒劲儿还没下?在这儿发什么疯,还不给我退下!”
鸨母使着眼色对那紫鸢,谁料对方却忽然成了睁眼瞎。
“紫鸢”竟然抱着双臂,只是盯着韩红药冷笑。
“大小姐……”鸨母使唤不动紫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