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他们是“人”?
不,那几个黑影移动极快,口中发出嗬嗬之声,仿佛某种野兽的叫声。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天宇。
林芷清楚的看见,他们是人!是穿着沙镇百姓服饰的人!甚至,她在那里面还看到某个熟悉的面孔——铁老三!
此刻,本已停歇的雷声再次轰鸣阵阵,仿佛是林芷心头的惊怒无处宣泄。
她看到那些手脚并用的“人”,飞速地向着一座坟冢前移动。
林芷隐隐猜到某种可能,按捺不住几欲干呕。
果然,那几人似乎怕极了雷鸣,但那坟冢之中,又仿佛有让他们抛却恐惧的所在。
他们不顾一切的挖着,尘土四扬。
腕上的蛇印依旧在发烫,林芷无法再眼睁睁看着如此景象,她按住左腕,起身要向那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物”走去!
“慢着。”韩红药攥住林芷的手,她示意林芷继续看那几人接下来会如何。
她的手劲儿极大,林芷挣脱了几下,又怕引起那蛊人注意,使韩红药与东子在混战中受伤,因而,只能咬牙紧盯着那疯狂挖坟的蛊人。
如果说,林芷自重生于沙镇,见过的诡异之事不在少数,那么,此刻她眼前所见的,便如一场最为惊人的噩梦。
当那坟冢外的土越积越多,蛊人越挖越深之时,林芷听到一声悠长的喘息,就好像是有人被封以口鼻,此刻重见天日!
林芷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忽然没有勇气,再去看那个正从坟冢之中站起之人。
那似乎是一个少年郎。
看不清眉目,却似乎能听见他戏谑的在唤林芷,“媳妇儿。”
那是——
引泉!
林芷终于明白为何韩红药会让自己前来与引泉相见。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是用这样的方式相见!
引泉自坟冢走出,他抖了抖身上的土,那些蛊人仿佛对他唯命是从。
“做得好。”引泉说道,林芷仿佛听见他那熟悉的轻笑声。
“走吧,义父该等急了。”他自言自语道。
义父?
这么说,引泉仍在效忠于老白龙,而他,只是借由之前在韩府与林芷相见,继而假死后再被这群蛊人从乱坟岗中救出?
这就是他脱身韩府的计划?
引泉……
林芷在心中默默念道。
她不知,这个从坟冢内走出的引泉,是否还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少年。
这突如其来的背叛让林芷无法承受。
而腕上的蛇印却越发滚烫,仿佛在催促林芷前去灭除那些蛊人。
林芷痛苦的闭上眼,她不知当自己念出那驱蛊之咒后,引泉是否亦不复存在。
咔!
林芷脚下发出一声脆响。
原是她无意踩到一截干枯的树枝。
东子脸色大变,他飞速起身护于韩红药的身前。
而引泉,与那些蛊人,似乎都听到了这声脆响。
林芷望着引泉,她相信,引泉看见她了。
“走吧。”引泉转回身,他对那些蛊人说道,“义父在等着我们。”
当那一行人消失在林芷的眼前,她依旧伫立在原处,死死按着左手的蛇印,她不知道,如果在那一刻,引泉向她走来,自己是否能够毫不犹豫念出那个“解”字。
“看清楚了?”韩红药站起身,身着夜行衣的她与这夜色几乎融为一体。
林芷怔怔的,她不知该怎么回答韩红药。
她不知自己是真的,看清楚了?
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走吧。”韩红药转身道,“若还有想问的,就随我来。”
仿佛林芷的心思,都在她掌握之中。
而此时,东子却已不见了踪影。
林芷失魂落魄的跟着韩红药向马车走去,韩红药如何驾车,她们又是如何回的韩府,林芷全然没了印象。
她心中唯独盘旋着一个念头,引泉,他也变成了蛊人么……
这一路,风雨交加,韩红药身为韩府的大小姐,却将马车驾的极其稳当。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终于回到了韩府。
韩红药沐浴更衣,又命月儿伺候林芷稍事梳洗。
待身上换好了干燥洁净的衣物之时,林芷坐在韩红药的面前,她望着韩红药:“大小姐,我……”
韩红药的手边仍是那寸步不离的酒壶,她命人温了酒,先是给自己斟了一杯,又将林芷面前的酒盏斟满。
“喝吧,身子暖和了,脑子也就清楚了。”
她将酒盏推向林芷。
林芷将其一饮而尽。
韩红药却是笑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你这酒量倒是见长了。”
酒入愁肠愁更愁。
林芷忽而想起了这句话,温热的酒顺着喉头,流向四肢百骸,人是暖和了,但心却是更乱了。
她拿起酒壶,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若是喝醉了,我再说什么,恐怕你也听不明白。”林芷的酒量,韩红药是知晓的,因此,她只是这么一说,林芷便立刻放下酒盏。
这丫头,除了在酿酒上是个奇才,若要再说其他的,还真不算是个聪明人。
但或许就因为这一点“愚”,韩红药才愿意将林芷留在身边,聪明人是好的,但这韩府,有她一个韩红药,足矣。
“大小姐,我笨。”林芷难得与韩红药“心有灵犀”一回,她老老实实说道,“这杯,算芷儿向您赔礼了。”
她指的是当时在柴房,误以为韩红药逼死引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