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假设安琴执意当个殉教者的话,那么就算被夏夜拒绝,安琴也能在不损及自尊心的情况下,趴跪在夏夜身边,恳求他的原谅。
在责任感十足、正义感强烈的假面具下,安琴一心祈求的,竟是如此卑劣不堪的自私。
还有比自己更悲惨难堪的人吗?
安琴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不过,真正将安琴彻底击垮的,却是到了这等地步,自己还无法将夏夜的钥匙给丢掉的悲惨依恋。
安琴琴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旦发现隐藏在内心深处,故意不去正视的心情后,安琴恐惧得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就算开眼不去看自己的本性,安琴也不想失去和夏夜的羁绊。?
我爱你……我一直爱你你……?
夏夜的温柔呢喃在耳边响起,安琴脚步踉跄地走下公寓楼梯。
唯一的凭借是不断在脑中盘旋着夏夜那句深切的呢喃。
……
这阵子,夏夜的心情一直很差。
虽然自己的伤势没有影响乐团的出道计画,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见过夏夜和金廉互换身分的表演后,旋即出道计划的企划部长,其独裁程度连夏夜也不禁咋舌。
——由我担任制作人的话,不管什幺歌曲都一定畅销!
企划部长那手段俐落、黑白分别担其实颇对夏夜的胃口,不过他对人的方式,却叫夏夜不敢恭维。
从专业摄影开始,一直到采访、出道当天在北城举行的演唱会彩排,甚至单曲唱片的制作会议……
打从紧急决定举办出道演唱会开始,团员们每天都过着忙死人的紧绷日子。
站在夏夜的立场来看,最重要的应该是右腕的复健功课,因此不管行程有多紧凑,还是有他做得到,或者做不到的事。
如果自己的手无法恢复,那个部长要拿什幺来赔偿啊!
夏夜原本就很讨厌受人指使,这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忙碌日子,老实说,夏夜早就觉得很厌烦了。不过,企划部长却只会拿“没关系,那你就专心复健吧!”来搪塞。
“开什幺玩笑!”
每当耳朵听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命令时,夏夜都会认真地生起气来。
夏夜对部长有一种所谓同极相斥的厌恶感,他会对部长荒唐的计画感到抓狂,就是最好的证据。
实际上,出道单曲在夏夜骨折而便已录制完毕,如果只是采访、拍照的话,夏夜总能想办法混过去。问题在于音乐录像带很讲究临场感。所幸拍摄过程中不必真的弹奏乐器,若从剪辑过的完成品来看,观众根本无法想象,夏夜的右手其实还在复健中。换句话说,部长的每一步计画,最后都极其顺利地完成了。
接着,部长又聘请了一位专业物理诊疗师。在医师的协助下,专心复健的夏夜终于取回了右手的健康。因为原不便没有折断手指,筋骨、神经也没有任何损伤,复健结果的快速有效可算是意料中事。
只要夏夜的右手能再重新弹奏吉他,那幺他便是所向无敌的了。没错,除了那件事以外——
“照这样下去,下个礼拜应该就可以排练了吧?”
前来开会的金廉,笑mī_mī地对复健两周,手肘已经能自由活动的夏夜说。虽然距离出道当天的发表会还有两周空档,可恨的是,恶鬼部长安排的行程竟没有夏夜预料中的多。
金廉说的没错,下个礼拜夏夜就能参加期待已久的团练了。不过,金廉真正想说的,似乎是别的事。
“对了,安琴最近怎么样了?都没有看到他耶?”
金廉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询问应该觉得开心,可是脸上却没多大表情的夏夜。
“少废话,她要期中考啦!”
“喔?真的不是你被甩了喔?!”
夏夜无言瞪着从喉间发出咕咕笑声的金廉。
自从安琴那天跑出去后,夏夜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这让夏夜觉得很不安。
的确,最初说要让他专心准备考试的,正是夏夜本人。不过,大话一说出口后,夏夜还是感到提心吊胆。
这份思绪恰巧和逐渐复原的右手成反比,在夏夜心中一天天地变形扩大。
“那家伙原本就是基于内疚和义务感,才到家里来的……”
夏夜总是洋溢着无畏自信的眼瞳,却因这个悲惨的事实而军上一层阴霾。右手已经恢复自由,也能畅弹吉他了。
唯有思念安琴的思绪,始终无法按照主人的期待进行。
“在绷带解开之前,那家伙都会被一直绑在我身边……难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吗……”
夏夜望着覆盖在右手,取代先前石膏的白色绷带。
最初在右手缠绕绷带,是为了固定恢复筋肉疲劳所使用的药而,不过现在所以还继续使用,纯粹是因为他不想拆下来的缘故。
是的,绷带正是夏夜换安琴的符咒。
算算时间,考试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可安琴还是没有出现。
“虽然打了一把钥匙给他,不过好象没什么用……”
夏夜想起了安琴绷着一张脸,第一次到家里拜访的那一天。
那时,夏夜虽然对没有一丝愧疚的琥珀色眼瞳恼怒不已,但同时又为这样的她深深着迷。
夏夜之所以将钥匙交给安琴,图的不是其它,正是希望安琴能在明天、后天、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