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家伙。”
没有人知道砂子的喃喃细语是在说谁。
当中含蕴着悲痛的感觉。
另一方面,林羽则在距离广场约五十公尺远的地方。
她定睛直视着倒在地上的某具遗体。
“对不起……”
和强硬的视线相反,林羽喃喃自语的声音显得软弱无力。
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正是林羽的母亲。
“林羽。”
一旁突然有人冒了出来。是蓝阳。
“你想埋葬的话,我可以帮你。”
蓝阳手拿两把铲子,面无表情地说。
“……好。”
林羽幽幽地笑着回过了头。
“谢谢你的帮忙。”
有些吃力。
但她依然摇摇晃晃地把铲子把土翻开。蓝阳也模仿她的动作。
“蓝阳姐姐,你没有需要吊祭的对象?”
“没有……因为我一直都是孤单一人。”
“……真羡慕你呢。”
揶揄的话语一脱口而出,林羽立刻低声说了句「抱歉」,或许是发现自己失言了吧。
「没关系。」
蓝阳一边挖洞一边摇头说道:「失去重要的亲人,一定很难过吧。」
「我感到很不甘心。」
林羽用强忍啜泣的声音,颤着说道:「如果我的年纪再大一点,当初就能代母出征。也能以本家守护者的身分,保护族长大人而死了。却偏偏……」
一个声音唐突地从停止挖坟并紧咬牙根的林羽背后响起。
「不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不知不觉间,砂子以及阿奈也来到了这里。
「代母而死?你以为你母亲这种事情发生吗?」
「砂子大人您又懂什……!」
砂子怒瞪反射性地想争辩事实的林羽。
然而——
「我当然懂……朋友的心情,对我来说有如囊中物般容易了解。你忘了吗?你母亲她……她当初生下你时,是我抱你去浸泡热水净身的。」
「啊……」
砂子的声音宛如恨铁不成钢,又像在一个人独自似的。
「荒唐、荒唐。在开我的玩笑吗?小时候,是你们的母亲充当伴我嬉戏读书的良师益友,将我健健康康地拉拔长大。所以我才会期许自己也能回过头来,带身为她们儿女的你们游戏学习,将你们养育成人。我万万没想到……结局竟会是如此教人痛心疾首。」
「对不起……砂子大人。」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砂子一脸失落,短促地吸气,然后呼气。
「不过,我倒是有问题想请教。」
倏地,她把矛头射向旁边被大火烧焦倒塌的林子深处。
「想请教那些视我的教诲如无物,践踏村落的和平,受早该在上一代便终结的洗脑的愚昧之辈。不晓得你们看到这个村落昔日面貌全失的模样,心中做何感触呢?」
砂子扯开嗓子大喊道:「……回答我,南宫!」
「咦……?」
出自砂子口中的名字,令林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蓝阳稍稍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砂子只是瞪着一个定点动也不动。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
「咯咯、咯。」
——随着阴险的嗤笑声。
从一根烧得不留原形的树后——
南宫一声不响地闪现而出。
「好久不见了呢,砂子大人。瞧您身子硬朗依旧,真的是太好了。」
南宫貌似戏弄似地翘起嘴角。
旋即,森林深处、黑暗里面又接着冒出了另一个人影。
「您好,幸会了。」
面露全然不把场上紧张气氛放在眼底的爽朗笑容现身的人物,正是秋吟。
「……你就是阿乐的女儿吗?」
砂子的眼神充斥着杀气。
「是啊,没错。我是鹿族正统的次期族长。」
「哼,口出狂言这点倒是完全遗传了你母亲的个性哪。」
“言归正传,请问你们来这里有何贵干?
秋吟四两拨千金地回避了砂子的讽刺。
「是来吊祭死者的吗?很遗憾,这里已经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有的只是残骸和烧剩的痕迹罢了。」
「……不许你侮辱死者!」
林羽忍无可忍地放声大叫,秋吟只是瞥了她一眼。
「稍后我再奉陪你喔,小妹子。」
从秋吟的表情完全感受不到邪气,但也因此更教人不寒而栗。
砂子挺身站到秋吟的面前,保护不敌秋吟气势而忍不住一脸狼狈的林羽。
“哼,你想动手吗?”
“咦,伯母你怎么还在呢?早就没你的事了,还有脸在那里说三道四……鹿族已经不再属于你们那一辈的时代啰?”
「阿乐人在哪里?」
「哇,原来你是来找我母亲的吗?」
「那当然。没能成功让那个蠢货断气,是我们那一代的罪孽。她必须由我亲手……再一次赋予她死亡。」
「可惜了,我母亲从未把你放在眼里。」
「是吗?」
秋吟说罢,砂子一如看破了什么事般笑了出来。
「她现在无法动弹是吧?」
「……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吗?」
秋吟以看似有些假惺惺的举动皱起了眉头。
「那种事没有让我如此煞费心机的价值,答案我早已了然于心。难道你不晓得吗?十七年前打倒阿乐的人,正是『圣』家的上一代……我的母亲。当初可是她舍身以宝剑刺到族长身体的哪。」
听到这番说词,秋吟的表情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