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另一边是于元锦。偶然一次和于元锦目光交汇,他对她微微一笑。并不是讨好或是玩笑,而是一种极为外交性的笑容,给人一种极为圆滑的感觉。
向芷遥礼貌性地回了他一个笑容,他就开口和她搭讪,“夫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阿锦。”总觉得他们现在的称呼用起来极为别扭。
听她唤出他的名字来,于元锦立刻面露笑容,眼中浮现惊喜,“姑娘竟然还记得在下。”
当然记得,强行把她拉过去安慰云长歆,她怎么可能忘了。向芷遥笑了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随便跟他瞎扯,“怎么没见着你弟弟?”
“我弟弟啊,他被主公派到萨珊去了。”
去萨珊?向芷遥下意识瞥了一眼云长歆,没想到他竟然是要来真的。但她记得,上次他说的好像是,这于家的两兄弟要一起给扔到萨珊去。“那你怎么没跟着他呢?”
“老板这不是让我将功赎罪嘛。”于元锦笑眯眯的看着她,可下一秒,云长歆幽冷的声音传了来过。
“你再招惹她,就去萨珊陪你弟弟吧。”
于元锦连忙噤声,无奈的看着云长歆,“老板,有必要入戏这么深么?”
云长歆难得的给了属下一个冰冷的眼神,亦不再理会他,转而对向芷遥温声道,“吃你的,不用搭理他们。要是饭菜不合口,就在点些你爱吃的。”
……
吃饱之后继续赶路,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进了镇子,寻找一个好一点的客店。
现在正是初冬,虽然太阳落山,但也只是晚上五六点的样子,不到一更天。
车子减速停下,向芷遥拉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城里,而是在村头。
旁边正有一个酒肆,里面客人坐了七八分满,小二正在热情招待着。
他们一行人是出去办事儿的,自然不会饮酒,向芷遥觉得奇怪,遂从窗边让开一些,以便云长歆能看到外面的酒肆,“咱们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马车的门帘被龙井从外面掀开。他压低了声音道,“主公,我们看见医圣了。”
当向芷遥看到时彦的时候,才恍然明白宫喆送来锦囊的用意。
这哪儿叫神机妙算,这明明是蓄谋已久。
夕阳晕染下,时彦坐在一张长凳上,一边悠哉的喝着酒,一边神色玩味的看着他们一行人,目光落在云长歆身上,“你们怎么折麽晚,是马没吃饱么?”
“……”
云长歆没理会他的揶揄,大步朝他走去,看见桌上一份一模一样的信纸,眼中尽是无奈,摇头道,“无咎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总是自作主张。”
“让我跟着你们是对的。倒是你,去凤栖阁也不知道叫我,不够意思了啊。”时彦说笑着,招来小二,把酒钱结了。
……
第一次看到云长歆和时彦面对面,也是第一次见到云长歆和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相处的样子。
虽然早知道两人是朋友关系,向芷遥依然觉得惊讶。
从两人言谈举止当中,她见不到半分身份地位之差,只看见了亲近和信任,还有那么一丢丢的默契。
这使得云长歆在向芷遥心中的亲民度又高了一分。
“喂,时彦,你可太不够意思了。你和老板关系这么铁,居然都不告诉我。”去往客店的路上,向芷遥抓着机会,忍不住的抱怨时彦。
“谁跟他关系铁了!”时彦对此矢口否认,嫌弃的瞥了眼云长歆,“我这才跟他有一丁点交情,他就算计着我帮他干这干那。有了药就往他库里送,有空闲就去前线救人。我这要是跟他关系铁了,他还不得要了我的命。”
时彦夸张的神态言辞把向芷遥逗得直接出声来,一手遮着唇,另一手在他肩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笑过后放下手来,问道,“说正经的,这次过来,是要做什么?”
“你猜猜。”时彦抬抬眉,那意思分明是说,答案是很显然的。
她正要开始思考,云长歆说道,“忘了这家伙会易容术?有他帮咱们,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向芷遥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好像云长歆不乐意她和其他人讲话似的?中午于元锦和她搭讪,就被他给打断了,现在跟时彦聊天又是这样。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她故意和时彦多说了两句,关心了一下他的小药童,问了问百夜谷药材的收成,还说,“既然人参已经到季节了,我们回去之后,我和你一起上山好了。”
说着,余光瞥向云长歆的方向。
不出她所料,云长歆不满的声音响起,“我说芷遥,你就这么喜欢采药这个活儿?”
听他这句话,向芷遥有点蒙。之前云长歆一直是称呼她为“姑娘”,现在竟也跟时彦一起,喊起了她的名字,实在令人费解。
“不是喜欢采药,而是答应过陪他一起。”向芷遥看向云长歆,装傻笑得很甜,“我会完成箭坊所有工作再去的。求老板恩准。”
此时旁边还有云长歆的三个属下,云长歆也不好拒绝她,只得道,“准。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去答应给他帮忙?”
这……
向芷遥正寻思如何解释,时彦开口,嘴角笑意若有若无,“救命之恩啊。我给芷遥瞧过那么多次伤,王爷又不是不知道。况且,王爷还曾借花献佛了不是?”
借花献佛说的是云长歆给她送烫伤药那次。不难猜出,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