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虎这边的人一到,厂里的人就跟见着财神爷爷似得,“赵老板来了啊。我们把货搬哪个船上啊。渔船有点小,还是搬我们码头的渡船上吧。”主要是看赵仁虎他们坐的渔船过来的,以为要用渔船运货。
渡船艄公人家也是挣工分的,接多少人接多少货都得交公,他懒洋洋地看着,并不上来揽活。
这就是思想进步的和落后人的区别了。看看人家砖瓦厂的人多殷勤备至啊。难怪这厂还能红几十年。
渔船老板赶忙道:“我这船虽然小,但吃水深,坐人还是使得的。”生怕赵仁虎他们只坐一面船,他就少挣一面船资了。
决定了下来,工人就开始往船上搬货。赵仁权和刘会计一起核数,赵仁虎则和厂长商量下批货的交货时间。
工人们一边干劲十足的搬货,一边立着耳朵听话。一直听到厂长犹豫短期内交不了多少货时,大家就插起了话,纷纷表态一定趁着春耕之前把货给做出来。
艄公老不乐意的看着满满一船砖瓦,一会嚷嚷着脏啦要收拾好久啦,一会又说太重了他摇船桨摇不动。惹得刘会计跳起来,“你摇不动我摇!咱们水边长大的,谁不会摇桨啊。”
他是怕赵仁虎来了这一趟,因为嫌弃运输就不来第二趟了。
赵仁虎客客气气地递了根香烟给他。
艄公来回转动着香烟,勉强不抱怨了。
钱货两清。
赵仁虎匆匆的搬货下货,砖瓦厂的则提前结束休假正式开始上工。
河岸边这么大动静,早围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不停打听这么多砖瓦是干撒用的。又问价格几何之类。
砖瓦还在船上呢,就有人问这些砖瓦要不要卖。
“砖头二分四一块。瓦片一分九一块。现钱,不赊欠。”
“我每样要一百块,有没有少。”
“我来五百块。”
“我要三百块。”
“要一千块,优惠我点。”
才到手的砖瓦还没焐热呢,眼看就看售尽了,杨天友连忙提醒道:“三哥,我爷奶还要三百砖,五百瓦呢。”
赵仁虎笑道:“知道。我心里有数呢。”
刘娟小妮子专收钱,自家拿作业小本本,一五一十地记下收取的金额。
“三哥。”刘娟也跟着叫上了,“这是收的钱。你点点,够不够?”
赵仁虎抽出一张钱,“这是你的。”
刘娟小辫子一甩,“不要。我还要还你钱呢。咱抵账吧。”
赵仁虎好笑不已,“行。那你自己记在本本上啊。你快坐船回去吧,我看着你。这里事情已经完了。下次砖瓦再出货,你再来收钱记账。”
“我回家一个人也不好耍。我跟你们一起玩吧。”
那可不行,这么多小子呢。小丫头被叼走了怎么办。
“你姐姐明天不是要回娘家吗?你哥哥和你们的关系这么臭,他会招待你姐姐姐夫呀。你还不回家准备准备?当心让你姐在你姐夫面前丢脸啊。”
“对呀。我爸不在,我哥肯定不管我们。谢谢你提醒啊。我回去啦。”
赵仁虎看着无忧无虑小姑娘的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没妈的孩子就是任何事都无人引导,处处都得靠自己摸索。
“三哥,这姑娘是谁呀?”小子们一脸坏笑。
“这是我媳妇。烦劳你们看顾一些。但不能和她说笑啊。当然,就我们几个知道啊,回去别说漏嘴了。”
“三哥。你媳妇好小。童养媳吗。”
“不是童养媳。有养在娘家的童养媳吗。傻不傻。等几年她成年了,就是我媳妇啦。”
“三哥,你一脸春心荡漾……”
赵仁虎推了几把小伙伴,“走,收了钱,我们就该干正事了。货都点齐了吗?有纰漏没有?辛苦大半夜搭的棚子,竟然没用上。早知道就不搭了。”
“搭好了下次用呗。过条河倒个手,净赚几十,你还有撒不足的。”
“我们把余下的砖瓦弄渔船上运回村吧。”赵仁虎看着预留的砖瓦,道。
“咋不自己背回去?”
“三哥这想法太棒了。你这傻子,还停留在老思想上呢。为了省五分船钱和自己肩膀过不去呀。耽误多少挣钱的功夫。”
坐船的功夫,赵仁虎特别对新加入的两个大些的哥嘱咐道:“一定不能告诉人我们买卖的价格以及细节。实在推不了,买价就往高了说,我们只赚了一厘之类。千万莫说实的。”
“就是啊,哥哥。千万别说漏嘴了。人家嫉妒咱不怕,关键怕人家通了门路,夺可说了,我们干一天活,那都是有工钱的。”
赵仁虎倒不怕人夺生意,只是能低调就低调,闷声发大财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杨天友的爷爷看着孙子搞来的砖瓦,惊得掉了下巴。前天才唠叨家里住不下,想修新房子给孙子娶媳妇,今天孙子就把砖瓦给搬回家了。
所以,小子们就要一起混才有出头之日啊。看这事办的,多效率啊。
杨天友爷爷不怕小子们折腾,也不专门请人打地基掉墨线,人家三小子仿佛天生就会这个,指挥一群小子干活,跟个老师傅似的。杨爷爷守着看了一早上,就彻底放心,彻底不管了。
村里人说酸话的占绝大多数,“一群毛头小子,能起什么好房子。咱们的泥巴墙稻草盖房子,看着不好看,结实呀。这些半大不细的娃建房子,当心还没修上去就垮求。”
“他们造得起房子,我脑袋拿下来当球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