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经理有建造明锐电视机厂的经历,对此并不是没有看法。他心里是这样想过,赵仁虎又这样建议了,那就找民间的工程施工队试试。
今天下午是定局的时候。
赵仁虎道:“建筑材料我们自己购买,他们只需负责把房子造好。图纸我已经制好了,史经理你过来看看。这里是办公楼,这里是厂房,这里是库房,办公楼旁边是员工宿舍,这是食堂。食堂边上造一个小型运动场,里面可用用建筑废渣垒几个乒乓球台,这里架俩篮球框子。这么一规划,吃喝玩乐撒都齐活,工厂真成为一个家了。”
史经理捏着图纸,弯着腰认真地看,一边发出疑问,“你这样造,预算不够。”
赵仁虎笑了,“就算不够,也差不了多少。建材咱全选民营的,要是嫌贵,咱可以招标嘛。你也不要怕便宜没好货,凭我眼睛,还没人敢拿坏东西糊弄我。再有就是工程款,压着工期干,不合适就扣款,卡着钱,同样是花最少钱干最好事儿。还有一个大头儿,不是懂行的,你永远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史经理从图纸上抬起头来,一脸疑问。
“只要是工程,绝对有偷窃存在。你可别小看小偷小摸的,有的工程,丢失的东西能有总量的三分之一,或者更多。你说要是把这个杜绝了,是不是又要省很多钱了?”
史经理一脸便秘,所以当初修造明锐,他是丢了多少建材?
“这样省下来的钱,是不是就可以建造宿舍啦食堂啦?”
“即便像你说得这般,这些钱还是不够啊。”
赵仁虎道:“史经理,我进厂的时候听说厂里要给员工分房子,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是又如何?”
“是就好办了呗。分房子可以,自己出一部分钱。房子修好了,分的房子算自己私有的。这样还能不筹到钱。其实,更好的方式是入股分红。”
史经理不再看图纸,坐起来,道:“一样一样说。先说房子,你要搞清楚,我们是外资企业,拿到的土地证是集体土地,这个性质下,房子并不能成为私有。”
赵仁虎奇怪地道:“我们不是中外合资吗?”
史经理只好把明锐的建造的渊源说了一遍,“我的国籍是华国。以我的名义和总厂的名义建造的广东明锐。其实内部份额属于都是外资。”
赵仁虎忍不住吐槽道:“史经理啊,你这也混得太差了吧。辛辛苦苦建个厂,搞个半天,自己没有股份,你还是个高级打工仔啊。”
史经理无言以对。
又好奇地道:“你一老光棍儿,回国之前常年在国外,即便是华国国籍,政府应该也通不过审查啊。”
史经理忍无可忍地道:“谁说我是老光棍儿!我有老婆有孩子,都在老家的生活!什么老光棍!没大没小!”
“所以你辛辛苦苦给人家打工,落不下好,完了老婆孩子还搁乡下受苦?切!我是你老婆早跑了,就让你当老光棍儿!”
史经理三观受到了冲击,瞪了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来你的家人是限制出境人口。难怪政府会同意你们这样搞。”
“别闲扯淡,说正事!”
“反正名义上是中外合资。明锐全部身家都在国家的
掌控之下,难道咱还能跑啦?内部分配好房子,又不下独立产权的房产证,政府才不会管这些。员工出钱买房子,说穿了,就买个居住权而已。话说大家有个房子住就不错啦,谁还管什么集体私有的。”
史经理沉默了一会,“你方才说入股分红?总公司有钱,看不上小股东的。”
“总公司咋了,一个在新加坡,一个在华国,主权不侵犯。子公司分明有独立法人资格,为何一切皆受制于总公司。”
“子公司的股份皆在总公司手中,如何不受制。”
赵仁虎没语言了,“没有股份没有分红,史经理这样以厂为家,我真不知是说你大公无私呢还是太大公无私呢。”
史经理唯有沉默。
赵仁虎觉得史经理真的是个矛盾的人,说他傻吧,人家管理这么大一个厂子,说他精吧,他干的工作付出与收获根本不成正比。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辛苦工作就是给明家人以及各股东作嫁衣裳。
思想停留在报恩上,永远受人掣肘。
不提也罢。
赵仁虎忙得跟个陀螺,可没空闲伤春悲秋。
去远洋货运公司跑了几趟,搬运工都认识他了。
赵仁虎还未开口呢,搬运工就道:“你的货到了。还没卸货,在车上呢。我看见条码上你的名字了。”
赵仁虎大喜过望,连忙递烟,让人家先把自己的货卸下来。
这次订下五百斤珠子,该是能卖上一段日子了。不过想想现在手里都有了两百斤订单,他又有些不确定了。面对全国市场,他这点东西其实不够看啊。
珠子看着有点富余,赵仁虎包了几十斤,打算寄给刘娟。
老家门道有限,铺子白放着没意思,不如整点东西练手。
刘娟收到珠子已经是二十几天以后了。
从邮局出来,她直接走到铺子里去。
赵仁权一家搬出去后,刘娟趁着空隙,陆陆续续将铺子里的货品都卖了。收拾收拾,铺子空出来也有大半个月了。
吃力的迈过门槛,将沉重地包裹扔地上。
刘娟甩了甩膀子,自言自语道:“真沉。电报上不是说珠子吗?咋珠子那么沉啊。”
没有刀子,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