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耘舟跟着伏衡出了学堂,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
伏衡却直截了当的对他说道:“冯先生是当世大儒。光这份名声就不知道值多少钱。是也不是?”
冯耘舟脸皮跳动,心说果然如此。但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不知阁下作何打算?”
伏衡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我想让先生出银子买回先生的名誉。”
他说什么买回名誉,其实就是勒索罢了。
这时冯耘舟铁青了脸问道:“在下一生为官清廉,手中也没有多少银子。
不知阁下需要多少银两江湖救急,在下想法子凑上一凑。”
伏衡听了这话扑哧一笑,道:“好个为官清廉!”
冯耘舟被他嘲笑得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伏衡知道这样的读书人,钱虽然是爱的,但是面子更是他的遮羞布。
若是再戏弄下去,反而会惹得冯耘舟恼羞成怒。
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指说道:“也不多,一万两便够了。”
冯耘舟听了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万两银子!他偷偷典卖宫中多余首饰,一共也没有得到这么多钱。这样的狮子大开口,简直是要了冯耘舟的命了!
他双眉紧皱,正想要拒绝。
这时却听身后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两个学生探出脑袋问道:“先生!有什么麻烦尽管跟弟子们说,咱们不需要去惧怕那些地痞流氓!”
冯耘舟心中一突,甩着袖子大声喝道:“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你们快进去!”
这冯耘舟在人前向来是以云淡风轻著称。
像如今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两个学生吃了一惊,再看到先生脸上神色确实不善,这才乖乖地缩头回去带上了门。
而这两个学生对突然找上门来的伏衡,更是好奇至极。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让他们的先生露出如此又惊又怕的神色?
其中一个问另一个道:“难道是京中什么权贵家的儿子?”他见伏衡身上穿的衣物华丽昂贵,远不是他们这些穷学生可比的。
他的同学家中更富贵一些,跟着父亲见过不少世面。他摇了摇头答道:“我也没见过这号人物。恐怕是先生那样真正的大人物才会认识的贵人?”
两个学生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中认定了伏衡的身份或许并不简单。
这时冯耘舟咽了一口气,重新回头看向伏衡。
此子嬉皮笑脸,面上没有一点儿正形。再看他人生得瘦长,也不知道是否单枪匹马就来了。
冯耘舟眼珠子转了几圈,心中产生一计,佯装和蔼一般问道:“一万两银子某总能凑到。却不知道阁下在京中下榻何处。
等某凑足了银子必当如数奉上。”
其实冯耘舟仍旧舍不得一万两银子。
他心中的打算是,如果能套出这年轻人在什么地方躲藏,自己或许可以寻一个由头。
就称他们是穷凶极恶的绑匪也好。再请六扇门的人当场围住此人的窝点,隔得老远直接射杀!
到时候就算他还有同伙,也一并射杀了事,一切干净利落。
伏衡却是一笑道:“不用这么麻烦!在先生凑够银子之前,我就在先生府上暂住!”
这话更是让冯耘舟大吃一惊。
他一生德高望重,忽然间把一个年轻人领到家中居住,这要如何让他同妻子解释?
这一点冯耘舟绝对不能接受。他脸上多了一些怒意,一甩袖子道:“荒唐!”
伏衡却是在他肩上一拍,道:“先生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这一拍来得轻缓。冯耘舟初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这一拍却是拍中了他肩上的酸麻穴道。
冯耘舟浑身一僵,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面皮更是难以控制,简直要像中风病人那样流出口涎来。
冯耘舟这才知道自己是遇上武功高手了。
先前还想要打探出他窝藏的地点,再请六扇门的人去射杀。
这主意如今自然再不用去想。而他又像附骨之蛆一样缠着自己。若是不赶快把银子给他的话,也不知还有什么后患。
冯耘舟一边控制着舌头不要打滑,一边努力说道:“大……大侠请收回神……神通。
一……一万两银子,我给……给就是了!”
伏衡却是摇头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最是奸猾狡诈不过!我可不能信你!
一万两银子到手之后自然会帮你解了穴道。”
他说不解就是不解。冯耘舟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他身上又麻又痛,全靠意志强行支撑着。
若再过得片刻不解穴的话,说不定他就会当场跪倒,甚至屎尿齐流都有可能。
这样的脸丢得实在太大!
冯耘舟就连一个拖字诀也不敢再用了。
他强自说道:“少……少侠快跟我来!”
说着双腿颤颤巍巍地向书院外走去。这一回他心中不敢再存任何侥幸,只求能快将家中藏得银票塞给这尊瘟神,好请他立刻就走。
伏衡笑笑,料想冯耘舟不过一介书生。在他“武力”与“阴私”双重夹击之下,再也不敢闹什么玄虚了。
伏衡大大方方地跟着冯耘舟向外走去。这一万两银子,终于能够到手。
比起他买下桃木簪子时花的那几两银子,这回可真叫做空手套白狼了!
倒也不妄伏衡特意到京城走了一遭。
而学堂中的那些学子,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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