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我!”玉娘怒吼一声,将沁湿了的毛巾一把朝门口摔了过去,正摔在王姑娘的脸上。她自己却又往浴盆里一缩,使劲搓起自己皮肤来。从胭脂摊回来,她便心神不安,背着王姑娘四下想方设法,又软磨硬泡,终于是将那娼妓的含义真正弄清。明白了纲伦事理,知道了人情世故,玉娘不觉一下子跌入万丈深谷,原来自己做了两年的事情,竟是最为世人所不齿的下贱行业,更可笑的,却是自己毫不知情,在众人的诓骗之下,只当是寻常的职业。“你们都是骗子!都骗我!”
王姑娘取下脸上的毛巾,脸上先前被百姓石块刮破的伤口沾了热水,不由得微微生疼。她心中难过,暗暗自责,后悔不应该毫无准备就带着玉娘出去。先些时候骗玉娘妓女也是一门正当行业,不过是为了保护玉娘,想让她少挨些妈妈的打,没想到两年以来都相安无事,如今竟坏在这一遭上。“对不起。”王姑娘握着毛巾走进门来,眼眸之中尽是歉意:“我不该骗你。但是姐姐我发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保护你。”
“我不听!”玉娘捂着耳朵大吼道:“你们都是坏人,你和善叔叔都是坏人,他把我卖到这里,你又这般骗我,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你走!”
王姑娘见她这般,知道她如今情绪激动,自己无论说什么,他是决计不会停的,想到这里,不由得低头叹了口气,将那毛巾放在一旁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吧。等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这般说着,便就出去了。
王姑娘方掩上房门,走了没两步,便看到老鸨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忙行礼问道:“妈妈怎么了?这般慌张,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我找玉娘。”老鸨身形肥胖,一溜小跑到此,不由得满头大汗。“下面几位爷等着呢,都是咱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指名道姓地要玉娘去陪呢。你赶紧把玉娘给我叫出来,让她打扮好随我下去。这单要是做好了,咱们就等着数白花花的银子吧。”说到此时,不由得喜不自胜,便好像真的已经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摆在自己面前了。
“玉娘她”王姑娘眉头微皱,话语便变得吞吐起来,先时街上之事她已经吩咐龟奴们不要告诉老鸨,可没想到这时候老鸨却忽然来了。“她这两天身子不舒服,怕是接不了客人了。不然这样,我替她去可好?”
“你有什么用啊?”老鸨眉头微皱道:“人家点名了是要雏儿。你都快三十来岁了。快别废话了,赶紧把玉娘给我叫出来。”说着便要推开她径自去找玉娘。王姑娘一见,忙一把拦住,满脸陪笑道:“妈妈,玉娘她真的不舒服。要不我先陪你下去看看?万一客人喜欢也说不定呢?”
正拉扯着,忽听咯吱一声,却是玉娘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湿着走了出来,低头给老鸨行礼道:“妈妈可是要叫我去陪那几位爷?”
“正是。”老鸨,两年来第一次见玉娘这般温顺,不由得微微怔了怔。
“不知那几位公子是做什么的?”玉娘微笑问道。
“具体也不清楚,但是好像是咱们城里的大官,你等待会儿下去自己问一问就知道了。”老鸨道。
“好的妈妈,玉娘这就下去。”玉娘点头道:“还劳烦妈妈替我先留住那几位公子。”
“真的可以吗?”老鸨眉头微皱,对玉娘这巨大的转变竟微微有些不太适应。“你洋洋姐说你身子不舒服”
“洋洋姐说笑了。”玉娘微笑着看向王姑娘,眼神中一丝奇妙的情感一闪而过。“玉娘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想必是洋洋姐多想了。妈妈赶紧去把那几位公子留住吧,玉娘将头发擦干,这就下去。”
“奥,好好”老鸨这才想起那几位公子还在楼下等着,因而忙转身往楼下跑去,边跑边道:“你快点啊,别让人家久等。”
老鸨不多时已经下了楼,王姑娘见妈妈远去,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看着玉娘问道:“玉娘,你这是”
“玉娘的事,就不劳姐姐操心了。”玉娘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笑意。王姑娘看去,只觉冰冰冷的一面,和方才全然不同,不由得心中微微有些吃怕。“当真没事吗?”
玉娘不再回答,径直进了屋们。王姑娘见她不答,不由得微微有些尴尬,站了一会儿,便也独自去了。
入夜,秀房中的欢爱之声渐止,牙床之上,玉娘躺在一个男子的怀中娇柔绵软。那男子赞道:“不愧是这风月楼的招牌,果真是个千娇百媚,雪骨冰肌的玉娘,没想到你不过十来岁,竟有这般万种风情,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虽自称阅女无数,却也从未见过这般。”
“是吗?”玉娘在他怀中妩媚一笑,娇态微微,嘟嘴道:“只可惜,我虽有这般媚态,却也不过是个下贱妓女,只能靠着这张脸蛋,换些银钱,求个温饱罢了,哪像你这般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说这话自带伤情,说到结束,眼圈之中竟微微红了,也不知是真是假,直看得那男子心头一动,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道:“那以后便让我来养你可好?”
“哼。”玉娘轻轻一把推开他假嗔道:“你又怎么能养着我?你不过是个富家少爷,哪里懂得我们这些女子的苦楚?平日里被妈妈责骂也就算了,还不时要受到姐姐妹妹们的气,若是轻了,可能几句责骂,若是重了,只怕要好一顿毒打呢。”
“谁敢打你?先问问我贾沛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