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开斗篷的帽子,露出精致的面容,然后走到阿婧的面前,手里拿着带刺的鞭子,笑的阴狠:“你是不是以为你为了雪羽楼做了很多事情,我不敢杀你,甚至不敢削鼻、剁足?”
“你无非就是借着沈绛给你的权利,肆意妄为罢了……在这个楼里,你可是三楼主,一个毫无名分的地位,你怎么会甘心呢!”
听着阿婧说的这番话,他一鞭子就抽了过来。旁边拿着夹棍的人立刻动了手,剧痛从指尖传来,隐隐作痛。
想不到尹沧是来真的。
阿婧实在是无法体会,没想到人类在用刑的想象力,竟是如此的高深。见到阿婧不曾开口,尹沧便开始命令手下用针在她身上秀做了,那可是……
北宫外面,影子人和上官小榭一直在对峙,殊不知再拖一会,阿婧就没命了啊,时间可不是那么轻易的等待的,很危险的东西。
墙角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不仅仅是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那样好看,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极了。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
这就是沈绛的叔父,沈天楠。
遇到了小榭,也不知道来着是敌是友,他也只是顾着沈绛的求助,月圆之夜去北宫营救阿婧。但是这突然闯出的女子,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过北宫今日这么多士兵守着,的确是有些刻意,不管是敌是友,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住手!”
突如其来的呵止,让阿婧舒缓了一口气,针已经刺入肌肤,绣一点,散一点盐,阿婧一直忍着不吭声,让尹沧更加的想要折磨她了。
阿婧已经困难的睁不开眼了,只听见一旁有争吵的声音,小榭上前一只手将她扶住,从刑架上轻轻把她弄下来。
红色的衣袍上,完全看得出明显的血迹——
“上官姑娘不是楼中人,或许不懂楼里规矩,擅闯北宫,是死罪!”尹沧边说,一边把手上的鞭子丢在地上,眼神狠厉,盯着他面前的两个女人。
“那三楼主滥用私权,沈绛可曾知晓?”
“楼主吩咐了,将息婧宸全权交给我处置,这是她自找的,又如何算得滥用私权。”阿婧现在已经被伤的毫无力气,整个人瘫软的倒在小榭的身上,幸亏她轻盈,不然小榭也扶不住她。
“让开!”沈天楠推开围在屋外的侍卫,径直走了进来,所有人都不太认得他,他从来都没有在楼中出现过,他说的话,会令人信服吗?
“这位是……现在是什么意思,阿猫阿狗都来管理我雪羽楼的事物,你们当我三楼主的地位是个摆设吗?”尹沧眼神朝着士兵看去,命令他们将在场的三个人拿下。
“这是你们楼主的令牌,你们可见过?”沈天楠拿出沈绛给他的密令,交给了那些士兵观看,顿时那些士兵停住了,不敢再上前,尹沧也像一个光杆司令一样,不知道如何是好,发号施令也无人顾及。“三楼主,或许你未曾见过我,但是为人处世的规矩你应该要懂,来者是客的规矩你也该明白,否则你就白坐在这个三楼主的位置了……婧姑娘是雪羽楼的女领主,地位在你之上,沈绛交由你处置只是让你查清楚事情前因后果,而不是让你滥用私权的,你这般,我会想到你是在公报私仇。”
“你又是什么人,谁知道你这令牌是真是假?”
“难道我侄儿给我的,还会是假的?是赝品?”
听到这句话,尹沧顿时没话说了,眼前的人,先楼主的弟弟,沈绛的亲叔父。
可为什么一直没有见过呢?
“三楼主,你好自为之吧!”一面说完,一面接过小榭怀里的阿婧,将她横抱起,离开北宫。
留下尹沧在此处疑惑,为什么?沈绛既然都把息婧宸交给自己处理了,为什么又要找一个从来不曾出现在楼中的人来就走阿婧。难道就是想看看谁会再次露出马脚,谁会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一步棋下的好啊,把尹沧耍的晕头转向的,还真的是厉害了。
已经是深夜了,他们把阿婧送回了绛紫阁,沈天楠用沈绛的令牌,撤销了绛紫阁中的守卫,但是唯独没有召来舒墨。
绛紫阁的琉璃榻上,那个绯衣女子静静地沉睡,犹如死尸一般。
小榭轻轻褪下阿婧身上的外衫,可以明显看出肌肤上的鲜血渗入衣袍的痕迹,依稀可见的伤口,还有琵琶骨上没有绣完的梅花……
宫侍们帮着小榭给阿婧换了一身衣服,她身上的伤口真的是——鲜红的触目惊心,隐隐在皮下翻涌。小榭施针,细细的银针密密的扎住了她的双臂,缓解血液的蔓延。她已经是沉浸在月神的幻觉中,月盛之气还没有过去,她还没有脱离危险。
沈天楠一直站在屏风外面未曾离去,一个跟影子生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加入到人群当中,还有那么一些不适应。
“沈前辈是吧,恕小榭无理,婧宸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为雪羽楼出生入死,流了那么多血,今天沈楼主竟会那般对她?让她的血流在了不该流的地方,难道沈楼主就是那般呵护她的吗?”
“上官姑娘,我侄儿的事情,我从不过问,但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不辩解,不解释,但是也不争执。他也没有想过尹沧会这么做,这样一来岂不是把阿婧跟雪羽楼的关系弄得更僵么?他们不能失去阿婧,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