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祝你们幸福。”三姐也无奈了。
“秦……”方夫人转向秦小鱼,厂长两个字对她们而言好像很生僻,她吃力地卡住了,只能向阿雷求助。
“叫我小鱼吧。”秦小鱼抢先说道。
“好吧,小鱼。我有个建议,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是说如果,可否晚上留下来,给我的秋季时装一点建议。”看不出方夫人是不是在帮阿雷,秦小鱼犹豫了。
“奶奶,我说过了的,晚上我要出去,几个朋友要见一面。”阿雷小声提醒。
“那正好,把你的小女……鱼,留给我。”方夫人生硬地把语气搬了过来,小女友总有些轻蔑的感觉,让秦小鱼不舒服,好像她就是几十分之一,有点挫败感。还好方夫人给了她一点尊重。
“随便喽,这要她同意才行,她很倔强。”阿雷做了一个鬼脸。
“我想仔细看看您的衣帽间,可以吗?”秦小鱼提出交换条件。
“当然,没问题!”方夫人眼睛一亮,成交。
三姐过来只是吃顿饭,很快就告辞出来。方宝宝早就跑楼上自己的房间去了,方夫人没有动,秦小鱼只好随阿雷送到门口。
上海十月的夜风,吹在脸上很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秦小鱼这才发现,青藤上有许多红色的小花,因为夜色的原因,这红很暗,白天应该像火一样燃烧着,竟然被她忽略了。
她和阿雷并肩站在台阶上,像极了一对情侣。三姐看一眼,竟是满意地一笑。
“alex是这个家族唯一的男孩,从小就有特权,所以活得也很任性。我们这些姐姐也很宠爱他,我只想说,他终于认真一次,不管怎么样,不要伤害他。”三姐的告别词让秦小鱼倍感压力。
“你有很多姐姐?”
“都加在一起,堂姐,表姐,六个。”阿雷不假思索地报出数来。
“好吧,想嫁给你的人估计是瞎的。”秦小鱼可不想体验被七个大姑姐一个小姑子支配的恐惧。
阿雷很快就换衣服出门了,秦小鱼被方夫人撮进房间,进行了时装轰炸。
秦小鱼深深体会到一点,上天是公平的,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人,到了老年,最深的体会都是同样的,那就是,孤独。
不错,她有满屋子让人羡慕的宝贝,可是没有人与之分享。这东西都是死的,只有被人欣赏时,才有生命。
而秦小鱼恰是它们的知音,能感受到每一段美好。这让方夫人欣喜若狂,语气急促得像在献宝。
方夫人很大方地把自己一生的fēng_liú史分享给秦小鱼,每一件华服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
对奶奶了解越多,秦小鱼越是无法把她跟那个油腻老头儿雷柄正联系到一起。
“我见过雷老先生。”秦小鱼找个空档,试探一下。
“谁?”方夫人一愣。
“雷老先生,他说叫雷柄正。”
“他啊,哈哈,他还活着呢?”方夫人随即笑道。
“身体很好。”秦小鱼有点发懵,这态度是对待丈夫的态度?难道他们已经离婚了?
“他是我们家族的奇葩,不要理会他。”方夫人这句话,更让秦小鱼惊愕。
“哦。”她不好发表意见。
“他是alex的叔爷爷,是他爷爷的亲弟弟。”方夫人一语解惑,见秦小鱼震惊中,她只好又解释了一下:“他没有自己的孩子,太fēng_liú了,从年轻到老,有十来段婚姻,下作的时候,连保姆都娶了,所以只有一群等着吸他血的继子继女。除了alex,几乎没人愿意跟他来往。”
“原来这样。”秦小鱼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女儿跟他们家格格不入,估计是哪个老婆带来的继女。
这么看,这雷柄正的口味还真是独特。
“可是alex说他姓方的,雷先生姓雷呀。”秦小鱼还是有疑问。
“他解放前是做特科的,潜伏在那边,学了很多坏毛病,脑子坏掉了。”方夫人比划了几个手势,秦小鱼就明白了。
雷柄正应该是当年的一个化名,一直用了下来。这么一想,又觉得也是位令人尊重的老人。
方夫人毕竟是有年纪的人,跟秦小鱼热聊了一会儿,就用蚕丝手帕掩口打了一个小哈欠。
“奶奶,您去睡吧。如果您放心的话,让我留在衣帽间,我就看看,不会乱动的。”秦小鱼厚着脸皮提了要求。
“想看就看吧,让人准备好客房了,你想睡就有人带你过去休息。”方夫人真撑不住了,起身走了出去。
虽然知道门口站着一个佣人。可主人不在了,秦小鱼真是如鱼得水,她挨排对衣架上的时装进行了梳理,细节都画下来。
她也是恪守诺言的人,只有特别心仪的时装,才会拿下来仔细看过,再小心地挂回去。
这一夜过得真是太充实了,她等于学习了一次近代时装史。笔记整理了几十页,最后她又跪在鞋凳前,把笔记排序,编号。
重看一遍又找到了些不足,补细节又花了一些时间。
最后她已经忘了在衣帽间有多久,只是想争分夺秒。天快亮时,她把大部分工作都完成了,在细节上又纠结了一会儿,就剩下用笔做备注,越详细越好,她怕忘掉。
方夫人本来是作息最规律的,早上不到十点不起床。
可是惦记着宝贝衣帽间留了个陌生人,心里不踏实,七点多就爬了起来。
佣人倒在衣帽间外的沙发上,睡得仰面朝天。方夫人气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