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吃过晚饭之后,去食堂后厨端了给戴可雄熬的碧粳米粥。
刚水米下锅的时候,尽欢走神了,导致水和米都放多了她都没发现。
现在满满一砂锅的粥,让尽欢有点犯愁,只好连锅一起端回病房,让赵医生帮忙解决一部分。
炖煮了两个小时的砂锅,隔着湿帕子都有些烫,尽欢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端着往外走。
突然旁边窜出一抹绿色的身影,直端端冲过来,尽欢赶紧侧身避让,也差点把锅给打了。
“小王!”突然有人呵斥出声,一把拎住刚来那人的衣领,又转头给尽欢道歉,“对不起同志,你没受伤吧?”
这低沉磁性的嗓音十分耳熟,尽欢转过身就看到贺重九那张刚毅冷峻的脸。
能在这里见到贺重九,尽欢也是很开心的,她弯着眉眼喊道:“重九哥!”
要是尽欢没易容成这张皮肤粗黑坑洼的脸的话,眉眼弯弯的笑脸,是非常妩媚惊艳的。
贺重九没被尽欢这副面目全非的脸迷惑,还是凭她的轻柔温软的嗓音把她认出来。
“徐宝儿?我收到我爸的信,说你去沪江了,你怎么在这儿?”
“重九哥,就知道我这点易容的把戏,骗不过你地眼神儿,”尽欢皱着脸语气娇嗔,“我都弄得这么丑了,你还是把我认出来啦!”
贺重九松了小王的衣领,十分自然地把尽欢手上的砂锅接过来,“刚刚有没有烫到你?”
“没有,我躲得快……”
尽欢还没说完,刚被拽领子的年轻人,八卦的求知欲很旺盛,“贺队,你认识这位同志啊?”
也不怪小王八卦,他给贺重九当保卫已经有两年了,贺重九从来都是冷着脸,连跟上级领导汇报工作,也是的冷冰冰面无表情。
但贺重九样貌能力出众,单位内外对他献殷勤的女同志不少,他也是不假辞色的。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来历,居然能让贺重九这座冰山融化。
不仅收起冷脸,说话和颜悦色,还温柔地嘘寒问暖?
“认不认识跟你道歉有关系?”贺重九冷睨着小王,“我看你该上思想教育课了!”
听到上思想教育课,小王就头皮发麻,他麻溜地鞠躬,“同志对不起!刚刚差点撞到你真的太不应该了,是我太冒失了!”
“我没事!”尽欢摇了摇头,“不过你真的要小心点,这里是医院,好些病人都是行动不便的,撞到他们就不好了!”
小王听了尽欢的话,立刻红着脸郑重地点了好几下头,“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也不是尽欢好为人师,非要端着架子嗦说教,是小王这样的行为,在她看来确实太不妥当。
尽欢毕竟是几十年后的灵魂,公共意识在她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
在她的认知里,不管是个人还是团体出门在外,都应该管束好自己的行为,不能在公开环境给别人造成困扰。
尽欢能理解小王职业特殊性,执行任务的时候往往饥一顿饱一顿的,但就是再饿,也不该在医院横冲直撞的。
万一撞到人,身体健康的医生和家属倒是问题不大,要是撞到那种特别虚弱的重病患者,真的是会要命的。
“你先去吃饭,我一会儿过来找你!”贺重九冲着小王撂下一句话,端着锅和尽欢走了。
小王低着头心情很丧,他明白贺重九说一会儿来找他的意思。
跟贺重九单独“谈心”,往往都很酸爽。
贺重九是来出差的,不过他本来去的是北面的沙甸区域,来这里是为了探望受伤的同事。
没曾想能在这里碰上许久没给他回信的尽欢,实在是巧的很。
不过进了病房,还有更巧的事情发生。
刚到病房尽欢还没来得及介绍,贺重九就啪地给戴可雄敬了个礼,戴可雄也很亲切地调侃贺重九叫“小九哥儿”。
也省得尽欢费嘴皮子介绍了,原来大家都是熟人。
不过这也不奇怪,都是同一个系统,圈子说大不大,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些人。
戴可雄跟去世的贺太爷贺良平,也是关系匪浅的老朋友。
以前同在首都的时候,两人也会常来常往,贺重九经常跟在贺良平身边,也混了个脸熟。
两人相互问候几句之后,戴可雄就打发尽欢和贺重九离开,让他们都去吃饭。
戴可雄拖着一条伤腿,躺在床上不好动弹活动,但偏偏脾气倔不让人特殊照顾。
他说当年轻伤不下火线,现在他活的好好的,既没残也没瘫,就更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尽欢是手术的操刀人,当然是希望戴可雄躺着多休息,以免拉扯到正在愈合中的伤口。
同样职业的贺重九,太理解这种英雄迟暮但骄傲依旧的心理,就拉着尽欢出了病房。
尽欢简单把戴可雄在农场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得贺重九的双眉紧锁。
“徐宝儿,你分析的都很对,这农场恐怕戴老是待不下去了!”
“我已经拿到了戴老丧失劳动力,需要长期休养的病历证明,有赵医生从中调和,脱离农场问题应该不大,但我不知道怎么安置戴老的去处!”尽欢微微叹了口气。
贺重九看尽欢表情沮丧,立即给出了他的对策,“我有朋友是春城疗养院的干部,我会想办法把戴老安排过去养伤。”
“重九哥,能让戴老离开滇省吗?农场那边万一有人去疗养院找他的麻烦怎么办?”农场的所见所闻让尽欢忧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