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媳妇到底什么时候能生啊?”老太太一进门就问。
她刚才偷摸尾随着列车员和对面一家,去偷看列车员到底给他们安排的什么包厢。
听说这趟列车还有专门的干部车厢,据说条件可好了。
接过列车员就把人安排在这节车厢的尾部,四个铺位的包厢里面,已经住了两个人,条件并没有比她这个包厢好,她这才心理平衡,要不然她早就吵嚷开了。
一口一个宝贝孙子的她,在儿媳妇即将生产的时候,跟人吵架不说,还有心思去跟踪偷窥,妥妥一朵大奇葩。
“早着呢,还有的等!”尽欢头也不抬。
“前面的几个赔钱货,不都是一袋烟的功夫就生出来了吗?”老太太嘀咕了一句,就转头向她儿媳妇吼,“年三妮,你别以为这次怀的是个带把的,就可以耍矫情,要是憋坏我孙子,看我不让我儿子休了你!”
那个叫做年三妮的儿媳妇,被吼得立马抖了抖,抖完之后扯着笑脸小意讨好,“娘,你就放心吧,我这怀的是男娃,男娃金贵,赔钱货怎么比得上?再说男娃肯定要调皮一点,在肚子里多折腾几下也正常!”
“大妹子,你这肚子尖尖的,指定是个男娃,”热心帮忙助产的一个大婶笑着开口,“以我的经验,你这离生还早得很,你下床散散步,也能快点抱上儿子。”
年三妮自动过滤掉大婶的后半句话,摸着肚子喜气洋洋道:“那是!我娘之前找了四五个接生婆给我摸过肚子,都说我怀的是个带把的!”
她生了三个女娃,被她婆婆整天骂占着窝不下蛋的母鸡。
吃了多少汤药,试了多少偏方,还打过两个女娃,终于怀上了男娃,现在要生儿子了,马上就能挺直腰杆,她能不高兴吗?
但是陪产的几个大婶大姐不高兴了,她们自发过来帮忙,是本着一颗热心过来搭把手。
可这对婆媳倒好,一个比一个不着调。
但这个婆婆就跟个斗鸡似的,见谁跟谁吵,破锣嗓子叫唤得整条车厢都不得安宁。
在紧要关头,她不看顾儿媳妇,反而把列车员姑娘拽住,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列车员姑娘都被她骂哭了,还没完没了。
之后更是扔下这一大摊子事儿,直接跑了个人影不见,回来还像个领导似的颐指气使,问她儿媳妇的情况。
好心过来搭把手,没得一句好,反而被别人当成老妈子一样使唤,换谁谁心里也不舒服。
婆婆糊涂不会办事,儿媳妇也是个矫情货。
没破水就叫唤个不停,又那么痛吗?当谁没生过孩子啊。
嚎叫几声也就罢了,还把闺女的手臂都掐烂了,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妈。
医生让下床走动,不仅可以加快生产,还能调整胎位,她也听不进去,死活赖在床上不挪窝。
要是她今晚都不生,她们还陪着熬一晚上通宵不成?
“大姐,你儿媳妇一时半会儿也生不了,那就让她好好休息,我也先回去睡了!”大婶跟老太太说完抬脚就走。
其余的两个妇女,也不约而同告辞。
婆婆赶紧挽留,“你们别走啊,你们走了,一会儿接生怎么办?”
“不是有医生在吗?我们也不是专门的接生婆,再说现在提倡要讲究科学,接生婆那一套土法子,也没有医生好使!”大婶不咸不淡地说道。
老太太张开双臂堵住门口,语气颇为不屑,“这医生一看就知道,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都没经过人事,懂什么接生啊!”
三个正想要撤退的大婶大姐,听完老太太这话,惊呆的惊呆,摇头的摇头,还剩一个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老太婆莫不是真的脑子瓦特了吧?
就算质疑医生的接生经验不足,稍微小声点难道不行?
她倒好,破锣嗓子扯开了吼,生怕人家医生听不见!
要是医生把医生气着了,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看这对儿作死的婆媳怎么收场?
尽欢把医药箱子一关,跨上背带站起来,“既然产妇和家属都不信任我,那你们就另请高明,我先告辞!”
老太婆之前一直吵嚷个没完,她忍。
不忍也没办法,列车员镇不住场子,她当时也忙着抢救老者,实在是没空。
年三妮不遵医嘱,拒绝下床活动,她也忍了。
作为医生,她应该理解病患疼痛的煎熬,同为女性,她也应该体谅孕妇阵痛的辛苦。
老太婆不信任她的医术也就算了,毕竟她年纪小,形象跟那种白发苍苍的老中医,完全不沾一丝边,受到质疑也很正常,可不屑她还连贬带损,她还忍个毛线!
没收钱白帮忙还被嫌弃,姑奶奶不伺候了。
老太婆张开的手臂,能拦得住抹不开情面的三个大婶大姐,却拦不住耐心耗尽的尽欢。
尽欢用手拎住老太婆的袖子,压低她的手臂,侧身轻松就走出了包厢的门。
这回老太婆是真傻眼了,“哎哎~你别走啊!”
尽欢理都没理她,头不回脚不停,自顾自继续往前走。
“你还不去追!你儿媳妇的胎位,本来就不太正,没有医生帮忙恐怕不。”大婶推了推老太婆的手臂。
老太婆愣了一下神,生娃她也是过来人,胎位不正的后果她也清楚,轻则难产,重则丧命,最可怕的是一尸两命。
儿媳妇对她来说无可轻重,就算是没了她也不怕,大不了再给儿子娶一个。
她儿子有正式工作,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