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雪儿和瓦西里等一干人首先跳将起来,拉住亚历山大的肩膀,却不能移动分毫。
盛怒之下的亚历山大应是带动了白色胸甲之力,虽然在之前的暴战之中损耗严重,在其被托勒密击晕之后得到一些自然恢复,远古神器之力显然不是二人能够比拟的。
倒不是说有多么强大,就像是扳手腕比赛的两个选手,只要一方超过另一方百分之三十以上,对手便毫无抵抗之力了。
生死攸关之际,终究要靠自己。
托勒密先凝神聚力,催鼓来自左臂之力,耐心等待一股力量充盈之后,只用一只手去扳亚历山大锁住自己的小拇指。
集中力量对付对手的最薄弱之处,即是使看似完全占据优势,他也不可能仅用一支小指便能抗衡对方的全掌之力。
在托勒密感觉即将折断他的手指的时候,处于生物自我保护的原始本能,亚历山大几乎是无意识地放松了扼住他的手臂,下意识地去迎合对方发力的方向,确保自己不被伤害。
利用这一时机,托勒密快速脱出他手臂的范围,转过身来与瓦西里一起全力将他压制在甲板之上。
亚历山大的愤怒之火最终还是被压制住了,对于一个最好的统帅来讲他完全清楚自己的已经失败了,自希腊半岛跟从他远赴万里的兄弟们没有带走一人,他们生死堪忧。
托勒密把船桨扔给贾里奇斯,并且喝令他停止永无休止般抽泣,开始划船,再花了较长的时间向皇帝说明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及厉害关系。
情况竟然要比托勒密预想的好上很多,亚历山大似乎已经意识到他想要战死沙场的可能性是极小的,无论是被俘虏还是自杀,都是极为丢脸的事情。
是托勒密帮他回避了这一切,庞大帝国的稳定是现在摆在桌面上最为重要的问题,很快帝国远征折戟沉沙的讯息将传遍八百万平方公里广袤土地,印度王国、波斯帝国的贵族必然蠢蠢欲动、甚至就连整个爱琴海流域的希腊城邦诸国也恐将迅速瓦解。
留守当地的将士数量之少远远不能足够压服旧贵族的复辟,真正连帝国最为忠诚的马其顿将领们同样会出现异动。
还是那句老话,整个跨越几大洲的庞大的帝国之所以能够维系,全是因为亚历山大一个人的存在,这位一直没有指定自己的接班人,也没有子嗣的帝王完全无法预见一个没有自己的帝国将会变成何种模样。
托勒密相信只要亚历山大的双脚再度踏入自己帝国的疆土,一切强者依然会再次卑微的臣服。
但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小分队能够平安出海,须沿东海南下进入南海,穿过狭窄的马六甲海峡,先后通过孟加拉湾和阿拉伯海,最终驶入红海才能返回埃及。
虽然相对陆地之上曲曲折折、高高低低的地形,无需在面对高山、沼泽和不毛之地,却缺少亚历山大城及“人”的支持。
更加不能够忽视的是这些海洋,在古典时代几乎尚未被人类发现和探索,就更不要奢望什么所谓的“航道”了!
人类的求生**将在这里得到了极好的见证。
若托勒密去见西方一位绝世佳人,需要经历如此艰险到不可能完成旅程,那么多半是会放弃,而一位将死之人,去到万里之外能够求得拯救其姓名的神丹灵药的话,他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在所不辞。
这是一场无比艰难的征程。
亚历山大挂念着自己的将领与将士,贾里奇斯仍然沉浸在自己丢掉财宝的悲伤之中。
直到小船进入大概应当是裕溪段,所有人都被突如起来的强风所震惊了。
平缓的江面之上水流先是快速地荡起了诡异莫名的波纹,速度忽然加快,浪头已经高估船舷,高达两米左右。
如果航线无误的话,船只应该已经进入了长江的下游段,相对于上游的金沙江、虎跳峡等“鬼神惊畏绝出“应当平缓很多,这也是托勒密选择顺流而下,躲避追兵的重要理由之一。
却想不到江水在这里仍然危险异常!
这样一来必须凭借四个方向划桨力度和频率的掌握躲避激荡的浪头,每一次失败的代价便是所有人都被兜头盖脸浇个透凉。
四位强壮的战士不得不做起了桨手,而蜜雪儿和胖子则用托勒密和瓦西里的头盔向外快速舀水,以弥补“驾驶”上的失误。
经过一段时间的搏斗,托勒密才发现与巨浪作战一点也不比真的战争节省力气,不断挥动船桨使得肌肉陷入了疲劳状态。
他不得不再次选择催鼓神器之力,并且让瓦西里和本多忠胜暂时休息,这样一来托勒密与亚历山大能够支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再轮换划桨,令船只不至于失去操纵。
船身在急速的江流之中不断震颤,天空此刻甚至开始逐渐下起大雨,使得情况更加恶劣。
大雨转向暴雨,豆大的雨点打在人的头顶之上,像是一个人不断地用手指用力点着你脑袋,雨水在面部瀑布般流淌下来,模糊了视线,很快托勒密与亚历山大都完全辨别不清雨水与江水的区别!
而瓦西里和本多忠胜必须遵守保存体力的原则,直到在夜色悄悄降临之后,江面之上陡然出现的一个巨浪。
很难想象在内陆的河流之中出现如此高大迅猛的浪头,从船只的背后突然拱起,以至于托勒密以为从江水之中浮出了一只鲸鱼!
虽然不是海洋中的那种巨兽出现,却也足够将小船抛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