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贡院最多可容纳万人考试,文教之盛可见一般,不过今科的礼部会试并没有每个考舍都坐满士子,约两千举人分布在四个考场。
贡院内的考舍都是砖瓦结构,构筑成一个个的巷子,巷子里是隔断间,比乡试时的条件好了许多。
李茂此刻就是位于地字号考舍区中,场中不时的有军兵来回巡弋,他的位置不如解试时候好。
考试开始不久,高楼中会试的正副主考官,宰执蔡京,礼部尚书金崇岳等考官都在楼中闲谈。
其他考官大部分是由士林华选的翰林充任,还有御史言官数人,六部官员数人。
居中而坐的主考官蔡京今年六十多岁,中等身材,圆脸白须,一双眼睛看似眯缝着,但小眼聚光让他增添了几分官威气势。
蔡京抿一口茶,“老夫奉官家旨意主持今科会试,听闻这次士子中不乏才俊,在京中有名中便有十几人,希望能有几份可堪入目的卷子。”
有人恭维道:“相爷何必担忧?稍晚必有好卷子令我等一睹为快。”
李邦彦道:“我在翰林院中对一些晚辈名字亦有所耳闻,比如何栗等人。”
有人附和的笑道:“正是。”
众多考官都是在清明前接到朝廷的任命就住到贡院中,这是为了避嫌。
高楼中气氛轻松,考试本来都是学生紧张,从来没有监考官和阅卷官紧张的道理,大家谈性正浓。
翰林院侍讲李纲道:“李茂此子亦是不错的。”
科举考试有小三关,大三关的说法,小三关,便是秀才试的三次考试。
大三关指的是:乡试、会试、殿试,会试一般都在春季,又称春闱大比。
录取比率比乡试三十比一要高一些,约为十比一,举人们只有通过会试之后才有资格参与殿试。
殿试不再淘汰考生,因而成为排名考试,状元、榜眼、探花,二甲,三甲就是在殿试上决定。
这样一来,会试实际上成为读书人在科举路上的最后一道淘汰的关卡,通关之后前途可以说一片光明,最不济的三甲末位,也可以出任一地教谕的职位,起码吃喝不愁了。
京城贡院中答题开始,士子们笔走龙蛇,满院中可以嗅到浓郁的墨香。
会试一共三场,每一场考三天,第一场和乡试一样考四书五经。
在看到第一道题目之后,李茂并没有立即作答,因为这道题出的非常偏僻冷门,他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
后面都是小题,李茂提笔就来,完全就是送分题。
李茂心中除了考试之外别无他物,在写下第一句之后,脑中的文字如同喷泉般涌出来,字字落在纸面。
寒窗苦读数载,所谓何事?为的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这场考试就是改变命运的考试,能不能敲开仕途之门,就看这几天的发挥了。
看着稿纸上的文字,李茂逐字逐句的检查了一遍,拿出试卷认真的眷写。
李茂交卷出了考场,次日凌晨,再次与萧让、金大坚、曾孝序等人一起入场。
科举考试最重四书五经,会试的第一场,基本就定下来一个士子的前途。
这天今科会试的最后一场,李茂已经交卷了,感受大约与后世高考之后差不多,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李茂因为来京城来得晚,见到今科状元的大热门郭孝友过来,十几名士子都围过去说话。
郭孝友见众人问他考的如何,谦虚的回道:“正常发挥,没有留下遗憾。”
有士子恭维道:“谦虚了,今科状元舍你其谁?”
郭孝友自信的笑了笑,再谦让的道:“状元要殿试才角逐出来,现在还只是会试,言之状元花落谁家过早,今科有不少实力很强的同年,潘良贵就很受赏识。”
一干士子谈笑风生时,李茂听的微微摇头,会试成绩出来后,还有殿试呢!
会试放榜,惯例是在第三场考完的十天后,半个月后举行殿试。
等待期间李茂或是与萧让、金大坚等人没有参加文会,只派了邹润送信给家里报了一声平安。
贡院之中阅卷也在热火朝天的进行,已经将近尾声,众多阅卷官都在抓紧时间,而里面的小厅中传来争吵声。
李邦彦和金崇岳就一份卷子争执不下:是黜落还是录取。
同僚们都在看着,主考官蔡京并没有表态,慢慢的喝着茶,金崇岳看了看李邦彦,终究是忍下来。
“都别吵了,给我看看。”通义大夫王黼拿过卷子看了看,有点明白气氛诡异的原因。
王黼微微皱眉,沉吟了片刻对蔡京道:“相公,这份卷子写的好极,怎么能淘汰呢!”
蔡京笑着点点头对金崇岳道:“既然大家都觉得不错,便圈了吧!”
在文官体系当中,老师和弟子的关系属于极其牢固的关系,天地君亲师,蔡京圈了的卷子,必然是要进士及第的。
贡院里灯火通明,清晨或者上午放榜,头天晚上贡院里的考官们都通宵达旦的进行收尾工作。
会试结果出榜的流程是由贡院里送到礼部,加盖礼部大印然后张贴在礼部外。
贡院里已经开始填榜,惯例是从最后一名开始,然后陆续的张贴出去。
喜报的过程和乡试大同小异,不过多了些跟着来讨喜钱的人,闹哄哄的尽显京城人口的优势。
有人扯着嗓子喊,“喜报,会试第三百名,南京应天府安忱。”
过了许久又有人在楼底下扯着喉